“不知我女儿的病该怎么治疗,请大师明示。”蒋丽芳问道。
张一鸿道:“这只狐狸精附在你女儿身上,并不那么容易驱逐。刚才它对我讲了,你丈夫前世残害它,手段过于残忍,居然先活活地剥下它的皮,又一小块一小块地割下它的肉,当着它的面在火上烤熟了吃。这件事给它心灵上造成了巨大阴影,过了两世也挥之不去。这个仇它非报不可。它求我理解它的难处,不要干涉此事。”
梅秋长夫妇听了大惊,连忙哀求道:“大师呀,求求您无论如何要救我女儿一名呀。再怎么说,我女儿也是人,狐狸不过是个畜生,怎么能跟我女儿的命相比呢。”
张一鸿皱起眉头说道:“你们要这么说,我越发不好救你女儿了。在我们修道之眼里,生灵都是一样的,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们用极度残忍的手段对待野生动物,还自以为高高在上,无视它们的感受,这本身就是一种低劣下作的行为,又凭什么说自己是高级动物呢?”
就在这时,梅子韵嗷嗷叫了几声。
张一鸿翻译道:“它是说听了你们刚才说的话,心里十分愤慨,就冲这个也不能放过你们女儿。”
梅秋长夫妇越发吃惊,急忙对着女儿磕头。梅秋长哀告道:“大仙,大仙,求求您原谅我的无知吧。我不知道野生动物也有人一样的情感,早知如此,万万不敢残害您。不要说吃,就算是冒犯我都不敢。求您原谅我这一次,放过我的女儿,下辈子我给您当牛做…”
张一鸿听了忙打断道:“不可乱讲!”
梅秋长一愣,呆呆地看着张一鸿。
张一鸿接着说道:“作为人,断不可随便起誓。凡是发过的誓言,将来都是必须兑现的。如果不兑现,就是失信于人,罪责更加重一层。不要以为不兑现别人拿你也没有办法,实际上冥冥之中自有神灵监督着你。谁敢食言,必将在其他事情上遭到报应。或得重病,或生意亏本,或意外受伤,皆有可能。这只小狐狸,我自有办法让它屈服,你不必向它发誓。你只要诚心向它赔罪,以后再不残害动物就够了。”
梅秋长夫妇听了,当即掏心掏肺向狐狸赔了罪,表示要真心悔过。梅子韵的情绪明显稳定多了。
梅秋长夫妇在张一鸿家住了下来。尽管老式的砖混结构房子又矮又潮,房梁上还偶尔掉下来一些碎土渣或者一条令人生畏的黑蜈蚣,木格子窗台上满是灰尘,笨重的旧包厢床一动就嘎吱嘎吱响,夫妻俩睡在这样的房中老觉得浑身打冷颤,但为了心爱的宝贝女儿,他们顾不得许多了。只要能治好女儿,一切付出都值了。
其实,凭张一鸿如今的法力,要降服这样一只小狐狸不在话下,别的不说,一招摄魂大法就能将它从梅子韵躯壳里逼出去。但张一鸿不想这么做,一来这只狐狸看上去很弱小,对他构不成丝毫的威胁,且从一开始就没有与他对抗的迹象;二来他也知道,巫道与人道相同,能和平解决的争端尽量不诉诸武力。所谓杀敌三千,自损八百,道门中人也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