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晚了，仪式已经完成。”

赛特拉微微摇头，脸上并没有半分沮丧的痕迹，仿佛她早有预料。

闻听此言，阿黄和卡神都反应平平，反倒是一向沉默寡言的叮当开口道：“仪式是什么？”

“类似魔法的东西吧。”卡神说道，“这游戏是有魔法的，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叮当木讷地摇头，他一度以为《漫宿秘史》是个硬核生存类游戏，怎么突然就转向奇幻风了？

“谁让你不打新手教程。”阿黄扶额，顺带补充道，“我通关新手教程的奖励就是魔法，要不是一直没机会使用，我早就拿出来秀了。”

“哈？！”卡神惊道，“凭什么你的奖励是魔法，我的奖励就是些不知所谓的装饰品？”

“因为你菜，菜就多练。”

阿黄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卡神，转而看向赛特拉。

她并不担心这些话会暴露自己身为玩家的事实，因为系统会自动过滤掉部分妨碍游戏发展的信息。

她接着道：“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们，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吗？”

“也许你们确实知道些关于隐秘世界的消息，但我们终究有着各不相同的目的。”赛特拉最后拂了眼地上的六芒星图案，起身道：“说说你们对整件事的看法吧，兴许我会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黄女士托起下巴：“在城市中蔓延的病毒已经发生了变异，我说得对吗？”

“没错，”赛特拉微微点头，“原版的诺克斯病毒并不会让感染者长蘑菇，基于一种我不能说的原因，它已经发生了较大程度的变异，严格来讲，它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病毒了。”

“更像是一种真菌？”叮当道，“如果病毒已经发生了变异，那么寻找治愈病毒的血清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赛特拉说，“虽然从科学的角度无法解释，但它依旧是诺克斯病毒，原本的血清也依旧有效。”

“这太不科学了……”卡神吐槽道，“哪有病毒变异后，血清依旧有效的道理。”

“不是变异。”黄女士说，“如果把它理解成一种魔法性质的污染，也许就能解释的通了。”

“虽然你的猜测离真相弗如远甚，但也很接近了。”赛特拉笑道，“顺带一提，那不是魔法，魔法只是故事，或是人们在公共场合用兔子所做之事。”

“那这些像是蘑菇一样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阿黄指着遍布整座教堂的真菌结团道，“别告诉我，它们还具备感染无机物的能力。”

“感染会随着血液传播。”赛特拉无奈道，“如你所见，这里发生了一场大屠杀，始作俑者必然是使用了相当恶劣粗暴的手段将原本聚集在教堂内的人通通杀害了，以至于二楼的血液渗透到了一楼房顶。”

“他们都是躲在这的警察。”叮当蹲下身子去观察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人已经至少死两天了，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保留完整的尸体……不像是感染者干的。”

“你还懂这个？”卡神大眼瞪小眼道，“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不清楚……”叮当摇头，“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些人都遭到了分尸，而且是被蛮力给一点一点撕碎的，肢体的横截面有着明显被拉扯过的痕迹。”

“五马分尸？”

卡神看向附近的尸体，这才发现许多被真菌包裹着的块状物实则是人类的肢体或躯干。

他顿感恶寒：“我感觉有些不舒服了，叮当，要不咱们去外面转转吧？”

“可以，我在这还有事要处理，回头记得来接我，我会通过对讲机联络你们。”赛特拉一脸无所谓地看向阿黄：“你呢，是留下来保护我，还是跟他们一块走？”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当然想留下来。”阿黄笑道，“毕竟我真的很好奇，你打算在这里做些什么。”

“随你。”

……

一行人兵分两路，阿黄和赛特拉留在教堂，叮当和卡神则打算去其他地方转转。

“我们这是要去哪？”

叮当认为自己有必要问清楚此行的目，记忆中卡神就是一个相当古灵精怪的人，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看过阿黄的地图，上面说在公园里一座骑警学校。”卡神回过头道，“说不定能找到枪呢？反正比待在教堂好，那地方太恶心了。”

“只是尸体而已。”叮当随口道，“等你看习惯了，就不会觉得尸体有多恶心了。”

“我反正不行啦，又不是人人都像阿黄或者你。”卡神吹了声口哨，继续道，“说起来，叮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他沿着石子小路进入树林，边走边说：“我们都快认识五六年了，你也从来都没说过自己的经历。以前还觉得没什么，现在又感觉你很不一般的。”

叮当说：“他以前没告诉你吗？”

卡神不解：“他？”

“我是说我……”叮当回忆片刻，平静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经历，只是在H市给人当过一段时间马仔。”

“我去，古惑仔啊你？！”卡神惊喜道，“难怪你上次说春点的时候，好像知道很多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从哪个媒体学来的，原来你真会啊？”

“只是些黑帮常用的暗语和手势，炉灰渣子，啥用没有。”叮当叹道，“至于家庭……我从没见过母亲，父亲也在7年前去世了。”

“啊……我不知道这个。”

卡神以为会勾起叮当难过的回忆，于是把话题尽量往欢快的方向引，说道：

“当古惑仔是不是很威风？我看电影里的古惑仔经常打架、泡酒吧、玩女人，还有大把大把花不完的钱，怎么你离开的时候没有带一笔钱出来？”

“因为电影都是假的，古惑仔根本就没钱。”叮当说，“哪怕是那些当大哥的，也是经常两手空空，靠着吃拿卡要度日，更别说底下的小弟了，有上顿没下顿是常态，靠着勒索小学生的零花钱才能勉强度日。”

“这么惨？”卡神讪笑，“这下我明白你为什么要退出黑帮了，感觉当古惑仔还不如在医院推轮床呢。”

“不……我离开黑帮，不是因为缺钱。”

“那是因为什么？”

“杀人。”

“哇……”

卡神先是惊叹，随后兴致勃勃地来到叮当身边，用一种满怀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叮当猜到了卡神的心思，停下脚步道：“你是想问，我把谁给干掉了吧？”

“嗯嗯嗯！”

卡神连连点头，依他对叮当的了解，这家伙绝对是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叮当沉默片刻，淡然道：“七年前，雄狮堂的堂主死于帮派火并，这件事你听说过吗？”

“那个传说在H市一手遮天的黑帮大佬？！”

卡神张大了嘴，如此重磅的消息在当年就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学校里对此事也是众说纷纭。

“他是我父亲。”

叮当目光平静，话语好像微风从树林间席卷而过：

“是我杀了他。”

……

阿黄见赛特拉在一大堆臭烘烘的残肢断臂中不断翻找，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