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辰和小月牙还是被大人带到了院中,怕那种冰寒之气对小孩子的身体有什么影响。陈希辰先前也是看到了自己爹爹病症发作时痛苦的模样,哪怕自己和爹爹七年未见有些许陌生感,可心中还是揪着疼。
这一日,陈金耀的病症整整持续了将近三个时辰,其间陈府几乎把附近能请来的大夫都请来了,但大多是从未听闻过类似病症束手无策的,还有一两个年轻大夫不断地问着陈金耀之前的遭遇,一边拿纸笔记载着什么,一副只想详尽记载症状的模样终是惹恼了陈老太爷,让家丁把二人礼送了出去。
三个时辰后,陈金耀的病症竟是不再发作,身体恢复如常,只是神态看起来不大好。
陈金耀语气轻柔地宽慰柳慧儿说,“看吧,我就说自己会好的,这病没什么的,不就发一阵抖吗?像我当年刚开始习武那会儿,扎马步扎得久了之后还比这抖得厉害许多呢。放心,慧儿,这病症没什么的。许是在禹州大狱里被寒气入体了。别担心了,真的不用担心的,六年来每次发作后都会完全恢复的,许是对身体无甚影响。”
柳慧儿本是渐渐不哭了,但当听到陈金耀话语中的那个六年,想到他六年来早已像这般发作过无数次,眼泪又是决堤般的倾泻而出。陈金耀看到哭成泪人的柳慧儿,无比心疼自责,便想尽办法说调皮话来哄她不哭。
小希辰得知爹爹回复后,无比焦灼担忧的心情终于找到了出口。
可三日后,陈金耀的病症再一次发作,又是有一位又一位之前没来过的大夫被陈老太爷不惜重金请了过来,可始终没能有哪怕一个大夫能给出治疗的方子。
小希辰讨厌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渐渐知道,自己的爹爹在狱中竟是已经受着病症侵袭已久。七年间,他也曾想过是爹爹丢下了自己,不想见自己,甚至在脑海中抱怨过爹爹很多次,可当得知爹爹原来在这些年里受了许多的折磨后,他哭了,自己真的不该一度错怪爹爹的。
小希辰的眼睛在自己房间都哭红了,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突然望见被自己放在书桌最显眼之处的那个葫芦,那个蒙学里先生送给自己的葫芦。
他想起来当天喝完葡萄渴水之后,自己甚至偶然发现自己身上的淤青竟是全部都消散了,而且府中当天尝过那份渴水的长辈,有不少人说竟是一口过后,便是精神了许多。
小希辰努力回想着当天的一幕幕记忆,他隐隐觉得,先生给的葡萄渴水并非寻常之物,也许,也许先生有法子救自己爹爹。他像是在荒漠中艰难行走许久的旅人,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绿洲,一下子有了无尽的希冀。
小希辰立马叫上小月牙一起去找先生过来,想他帮忙看下自己爹爹,他要是不想来,自己和小月牙就在他那里哭到他同意。无论如何得让他来看下,万一这位博学广闻的先生真的有办法治好爹爹呢!
小月牙听到先生也许能救爹爹后,也是明显开心了起来。于是两小就向着蒙学一路狂奔,先生的住所就在蒙学边上。
范轻正在竹屋内做着自己迎娶一位仙子的美梦,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他明明快要掀开盖头了,一睁眼,笑靥如花的仙子并没有,原来自己又是做起了白日梦。大梦千秋,梦又何尝不是一种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