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公子反抗被“洗礼”,潜意识里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只怕“洗礼”是假,把他“献礼”是真。
莫不是这些人发现了他穿越过来的灵魂,一不做二不休,举行某种邪恶的仪式,想把他从原主身体里赶出去?
苏衍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直到,苏员外出现了。
“儿啊,又胡闹什么?”
“爹,这……”他指了指大木桶。
“苏家传统,娶亲之前必须在祠堂洗礼。这大木桶,爹娶你娘之前就洗过,怎么,爹洗得,儿子洗不得?”
“真的只是洗个澡?”
“真的只是洗个澡。”
此时,正堂内的祖先牌位们,“哒哒哒……”不安分地跳动起来。
有人慌忙跑进来,对苏员外耳语几句,苏员外听得眼睛一瞪,焦急道:“儿啊,快洗,新娘子就要到了,可别误了时辰!”
“爹!孩儿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啊,你看,”
话音未落,被人身后一记闷棍。
身子软软塌下,其他人围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将他衣服脱光,放进了大木桶里。
于是搓澡的搓澡,擦背的擦背,揉手的揉手,一群人围着木桶,在水蒸气里干的热火朝天。
看到洗礼工作终于开始,苏员外忙不迭跑到正堂,扑通跪下,口中念念有词:
“苏家祖宗在上,保我苏家世代香火延绵,福寿永康。”
经过一番祷告,蹦跶乱跳的牌位逐渐息声。
祠堂外,暮色深重,薄雾渐起。
一连串的大红灯笼,从正堂一路延伸到牌坊。
牌坊之外,薄雾转浓,深远之处,影影绰绰有一队人马迤逦而来。
这队人马敲锣打鼓,好不热闹,正是令狐家送亲的队伍。
“铛!”一声锣响。
为首的老汉高声唱道:“瑞叶五世其昌,祥开二南之化!
“铛!”又是一声锣响。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
“铛!”锣响第三声。
“卜他年白头永谐,桂馥兰馨!”
每响一声锣,队伍就接近牌坊一段距离,三声锣响之后,送亲的队伍已经在牌坊外站定。
一辆奢华的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周围的人一个个披红挂彩,身貌短小,为首的老汉喜笑颜开,四只眼睛眯成了四条细缝,颔下两条长长的肉须,因兴奋而抖动挥舞,他伸出手,把肉须往后背一撩,走到马车跟前。
“新娘子下车咯!”
他高喊一声,周围锣鼓唢呐齐鸣。
“呲溜!”
马车里伸出一根尾端尖锐的蜘蛛脚,转眼之间捅穿了老汉,下一秒,连人带进马车内。
刚刚响起的鼓乐,戛然而止。
紧接着,又突然提高了一个八度,疯狂奏响起来!彻底掩盖了马车里的啃食之声与老汉的求救声。
“小姐饿极了。你,你去吧。”
“为啥不你去?”
“一起去吧,小姐吃完就不饿了。”
几个与老汉打扮类似的赞礼官彼此推脱,长长的肉须吓得缩成短短一节,彼此靠牢着,挪向马车。
还没等他们走到马车跟前,门帘一掀,一个红袍佳人顶着盖头,款款走下。
赞礼官肉须一抖,冲着牌坊里喊道:
“苏家的人来了吗?怎么还不来接新娘子!”
“来了!来了!”
吉时吉刻,苏家的七大姑八大婆,还有族里的耄老叔伯,前呼后拥,把新娘子迎到了祠堂大院内。
正堂大门洞开,过堂风呼呼穿过,堂上坐着身着新郎官服,头戴大红花,洗得香喷喷,却正在昏睡的苏衍。
所有的人,都站在了院门之外,在众人沉默的注视里,几个孔武有力的族人上前,把沉重的大门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