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带着茶盘出去了,也不打扰二位的聊天,细细打量这屋子,装饰简单不落俗,桌子中间嵌着一个暖炉,在这寒冷的季节,使得茶汤不会变冷,也是极具心思。
“南哥,你说这官妓可真是精致,比家里的那些都茶楼都做的雅致”齐飞这几天赶路倒也是真饿了,吃的很是满足:“要不一会我们吃了饭再走。”
“天下估计你是唯一一个,在春楼里只为了吃饭的男人”薛凌南调侃着齐飞,看着外面形形色色的人。
忽然外面咚的一身鼓声,整个焕春楼就突然的安静了。
只见一个红衣女子跃到中央,随着音乐水袖飞扬,舞台四周白纱浮动,看的不是那么真切,增加了几分神秘,一个转身露出了如羊脂玉般的后背,被红衣衬的愈发白皙。音乐突然变的激烈,只见女子一个转圈,两边的侍女拉着水袖,向外一扯,整个衣服撕裂,就在那一瞬间,又扯了一见白衣上身,露出纤细的四肢,舞台下的人都睁大了双眼,对于普通的看客,是看不清楚刚才的换衣动作,而对于凌南和齐飞,却是瞧了一个清楚,那如羊脂玉般的身子,就这样在他们眼前完美的呈现,甚至齐飞觉得那个带着黄金面具的女子朝着他们邪魅的一笑,似是将他们看了一个通透。
舞蹈结束,底下所有的看客直接将手里的金子扔到了台上,一片热闹。这舞蹈看似妖艳却不是一味的媚俗,身体的一招一式,都与音乐合为了一体,音律也是极为讲究和复杂,“真不愧是下关城最美的女人,若不是当时战乱,她应该能艳压整个后宫了。”齐飞重新向桌上的茶点开始进攻,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二位爷,瑜姑娘到了。“门口传来了清脆的一个女声,然后房间的门打开了,薛凌南看到了一个身着红衣的萧瑜,巴掌大的脸,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嘴唇略薄,嘴角向上微扬,此刻头发简单的盘起,斜斜得插着一枝刻成玉兰花样的玉簪,左耳上缀着一颗石榴仔状的红宝石,右脸颊上画着一朵牡丹,衬着她的皮肤愈发白皙。萧瑜步入屋中,对着他微微弯腰行礼。
“二位爷久等了。”声音也是软软糯糯极为好听,萧瑜从身后的婢女手中端过食盘,放在桌上,“下关城偏远,旅途劳累,奴婢让人准备了些许热菜,厨子手拙,也是现在才能上来,愿二位爷不要嫌弃。”
“公主客气。”薛凌南和齐飞起身,眼前这位女子依旧保持着他的高贵气质,不卑不亢。
“二位爷开玩笑了,哪里有什么公主,我只是这里的一个花魁,二位还是吃点东西,暖暖身子。”萧瑜将筷子与碗勺一一布好,笑道:“难道你们两个要站着吃饭么。”
齐飞盯着这一桌的菜,不禁的咽了咽口水,糖醋鱼,外形切的完整漂亮,扔进油锅,炸的外酥里嫩,再淋上热乎的酱汁,酸甜可口;辣椒炒肉,选用最嫩的部分,肉焦香而不柴,入口微辣,能下一碗米饭;晶莹剔透的小馄饨,皮薄馅大;红烧肘子,大块的肉晶莹剔透,外皮软糯,入口即化;清炒白菜,冬日里面难得的蔬菜,正好解腻;最后再来一碗小汤圆甜汤,甜甜糯糯。
齐飞一抬头,便看到萧瑜脸上戏谑的笑容:“快吃吧,你们这一路路过贤梁城之后,应该就没有正经的吃过一顿饭了。”
齐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向了薛凌南:“南哥。”
“吃吧,你刚刚就想着今晚在这里吃饭,如今如愿了,还不谢谢公主。”薛凌南知道齐飞就是一个吃货,前几年在外征战沙场,也吃不到什么,自从回了金陵城后,就吃了一个天南海北,恨不得将那些厨子都搬回家里。
“要是再叫我公主,真的是和我过不去了,就叫我瑜儿吧。”萧瑜拿起之前的红莲碗茶,叫后面的婢女换了新茶过来,用桌子中间的火盆煨着:“刚刚兰姨告诉我,二位是密扇司的人,且持着玉扇令,奴婢眼拙,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薛凌南停了一下筷子,随即又夹了一块糖醋鱼:“只是一块令牌而已,瑜儿姑娘能信么。”
“这天下的令牌都是可以仿制的,可密扇司的令牌是想模仿也模仿不了的,兰姨在这里5年,之前密扇司的玄武大人来过,不能认错的。”
“是么,看来密扇司的规矩不严,之前应该没有案情需要来下关城调查吧。”
“或许是您不知道呢,这天下的事情也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
“那瑜儿姑娘觉得我是谁。”
“这持着玉扇令的人,是如今的青龙、玄武、白虎、朱雀大人,玄武大人已经见过一面,那只能是其他三位大人,可密扇司虽说是隶属皇上,住在皇城脚下,但也不至于薪水高到可以穿的起繁云锦吧,更何况,袖口绣着金丝线,这花纹,可不是一个普通绣娘可以绣的,是唐家的双面绣。”
“瑜儿姑娘好眼力,不愧是……”薛凌南停了一下。
萧瑜喝了一口茶,向后摆了摆手让婢女都出去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将军不必在意。”
“将军,你又如何断定我是将军。”薛凌南这回是真的放下了筷子,一旁的齐飞并不在意二位的对话,拼命的往嘴里塞吃的。
“这如今能拿到玉扇令当过路牌的人,还能穿起唐家双面绣的,也就是三代都效忠皇室的护国大将军薛凌南将军。这南大将军自元宗3年,便交了军权,撤回金陵城,向皇上讨了特权,不问政事,替外公经营商铺,倒也是个神奇的人。所以,南将军此次前来,奴婢也是好奇,是为私,还是为公。”
“瑜儿姑娘聪慧,也是瞒不住在下的身份。”薛凌南拿起来了勺子,他自幼爱喝小汤圆甜汤,这汤做的确实不错。
“不是我聪慧,而是你并没有想瞒我,你这么心细的人,又怎么轻易露出自己的身份痕迹,只是你觉得没有必要,不是么。”。
“是,我不想瞒着姑娘,瞒着,最终也是会知道的。”薛凌南到淡淡的一笑,也许这一趟并没有来错。
齐飞喝了自己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嘟囔到:“没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