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仙姑欣慰一笑：“嗯，你既然如此有孝心，我也不勉强，就在这里守夜吧。”

……

韩书安三人在回去的路上走着，这时又有了点微风，头上的大红灯笼微微摇曳着。

韩书安扣着手指头，低着头，心里暗自觉得有点蹊跷，因为按张仙姑以前的说法儿，孙秋昂现在不应该和他母亲待在一起的，会损他的阳气。而且那屋里恶臭非凡，张仙姑怎么就连劝都不劝一下，就说让他留在那屋子里守夜？

她是有修为的人，而孙秋昂虽说是壮年但也仅仅是个普通人，给孙母守夜这件事，难道不应该是她来坐镇？就算孙秋昂真的有孝心，这种事情应该让儿子来照顾，但张仙姑就这么一走了之，回屋睡觉，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别扭。

月光下，不知是不是自己太紧张乱猜乱想，张仙姑和张大伯……似乎一直在对眼色，还时不时把目光扫到走在最后面的韩书安身上。

风吹过走廊，挂着灯笼的绳子连着一根老旧的木头，吱呀作响。

张大伯无奈的点了点头，使了个眼神，张仙姑突然停住了脚步，把韩书安吓了一跳。张仙姑的脸色，就像绷久了的弦突然放松，终于不再苦苦装强：

“小安啊，仙姑跟你说个实话吧，我呢……根本就不是什么半仙儿，充其量也就是会个算命和一些土方子。说实在话，我们俩就是骗子，不过这么多年走南闯北也见了不少世面，这一回呀，咱是碰上真的了！我心里估摸着终究是瞒不住你的，而且仙姑也确实喜欢你，舍不得你因为我骗了你，就把性命丢了，可惜了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所以啊，干脆就痛痛快快的跟你明说了。

好姑娘，你听我说，明天咱们就以采购材料的名义下山，离开这个鬼地方。暑假还剩多少日子？两个多礼拜吧？仙姑给你个大红包，回家玩儿去，把这事儿忘了，然后就好好儿的上学去，别再沾这些事情了。”

韩书安一时间愣住了，嘴唇哆嗦两下，问道：“您……您在说什么呀？您不会法术？那……那孙家母子怎么办？”

张大伯双手叉腰，满不在乎的靠着墙，有点不耐烦：“他娘指定是没救了，他自求多福去吧。”

张仙姑：“小安啊，你就听仙姑的，乖，听仙姑的话，最起码能保你不缺胳膊不缺腿儿的回家，你说对不对？咱娘儿俩相处了这一个多月，我实在稀罕你，看你顺眼，我这这都是为你好，乖啊，听话。”

韩书安面色煞白，看着手中的符，突然感觉它好似黯淡无光了。拿在手里看它，好像从看太阳变成了看蜡烛：

“那这护身符……也是假的？”

“假的，师兄也是假的。”张仙姑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脸色又是一变，更加惶恐不安。她补充道：

“还有那个……那个我当时管祂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我当时管祂叫‘笑面水佛’！就是他母亲房间里那张供奉桌上的，那个除土地公婆之外，孙秋昂一直不知道是什么的那个佛！

我为了装的更有门道点，也学习过很多，所以基本上什么神佛我都认识。可是那个青铜佛像……我不认识！笑面水佛只是我临时起的名字，我不认识祂！各种关于佛的典籍里绝对没有祂！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假的，假的，都是我装的！”

“那子母鬼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不知道！但是你看那老婆子抱着个娃，怎么不像子母鬼呢？应该是，也没准儿不是……诶呀，反正咱们碰上真的啦！我确实一直在骗你，但这绝对是真的，否则我会一直骗下去，你想想是不是？听仙姑的，仙姑是个骗子，但仙姑是真稀罕你，你乖乖的，我绝对能带你安全离开。”

韩书安微微歪头，月光下，嫩白的脸上一抹极其诡异的邪笑，猛的一翻白眼：“仙姑呀，那如果我说我也是鬼，你猜是尊嘟假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