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我不去十八层地狱！”老丁睡梦中，两个手臂竭尽全力向上伸，张牙舞爪地乱抓，他的面部肌肉扭曲，身体僵硬，嘴巴咬牙切齿地一张一合，却在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你醒醒！老丁！老丁！快醒醒！”春妮被身旁的老丁吓醒，一骨碌爬起来，慌慌张张地晃动着老丁的身体，急促地叫。

老丁沉寂在梦里，身子像是被一个无形中的力量推了一下，不停地下落，耳边呼啸的风声，让他害怕的要死，他内心有一个信念，一定要醒过来，不醒过来，可能就没有机会再醒过来了。

就这样死掉了，他的心有多不甘，存折里的钱，和年轻貌美的女人，他都没有来得及享用，就这样死了，他咽不下这口气。

这种内心的不甘，让他无法就此放弃，他用力伸开两条手臂，希望能抓住下落过程中的任何可以让自己停止下落的东西，而且，他感觉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无底的深渊，真的会把自己这把老骨头带到十八层地狱，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老丁的手更加疯狂地乱抓，可是周围空无一物，情急之下，他把舌头伸出口腔，狠狠地咬上了自己的舌头，舌头出血了，热乎乎的血流进嘴里，血腥味浓重，老丁咽下一口血，血的热度顺着食道流淌，老丁感受着这点温度，憋住一口气，让气流冲破喉咙，叫了出来。

“不！不！我不要死！”

随即睁开了眼睛。

他的额头上布满细碎的汗珠，当他看到了春妮那张漂亮的脸蛋，和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心里有底了。自己这是活过来了！耳边的风声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失，他颤抖的心脏，还在惊悸有余。

春妮眼波流转，像是会说话一样，她的头发凌乱，俊俏的小脸煞白，惊恐无助地盯着老丁。

“你，你做噩梦了？特别可怕的梦，你，你要吓死我了！”

春妮长长的眼睫毛忽闪一下，泪花珠玉般碎裂，前一刻的老丁，面如死灰，嘴唇发白，手掌湿冷，春妮真的吓坏了，她在老丁的脸上看到了死亡。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垂死之时最后的挣扎，她害怕极了，害怕老丁就这样死掉了。

她无法想象，老丁如果死了，自己面对这样的一具尸体，那种骇人的场面，春妮的头发根儿都冒出凉气。这就是和一个老家伙在一起生活必须面对的事情，因为年老，和死亡距离就非常近。

那一刻，春妮后悔了。

“好像是吧，没关系，不怕，不怕！这不活过来了嘛！有我呢！听话，躺下睡觉吧！”老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己的肺部还能上下起伏的呼吸，清新的气体进入身体的舒爽感觉，让老丁感动的要哭出来了。

“我不睡了！呜呜......天已经大亮了，呜......我饿了，想起来吃饭！”春妮一边哭泣，一边说。她自己都不明白了，自己是被吓哭的，还是为嫁给老男人后悔哭的。

春妮要是不说，老丁真的不知道现在已经是早上的八点多，自己怎么感觉才躺下几分钟，整个身体都在极度疲倦之中，睡觉的环节就结束了，老丁真想继续躺在床上，再随心所欲地睡上一觉。

可是眼前的春妮，让老丁咬着牙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