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树根很深,拔不出来!”吴翠哈看着吴祥霖说,两个人好像从未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那我回家去拿铁锹!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大伙都帮着挖,性命攸关,和谁家都有关系!”吴祥霖的话说完,看热闹的人里面,站出来三个身强力壮的,撸着袖子。
人多好干活,来挖树根的人多,树根被挖出来的就快。不挖有可能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这么一挖才发现,老杏树的树根长得相当奇怪。
正常的树根,根须都是发散的,张开着扎进土里。这棵老杏树却不是。他所有的根须只向着吴祥霖家院墙里面舒展,这个庞大的根须,朝着一个方向生长,甚至都插进了吴祥霖家院墙下面的地里,延伸到了吴家院里。
庞大的根须在壮硕的庄稼人看来,并不算什么。几个人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树根全部挖了出来,吴祥霖家的院墙下面被挖出来一个洞。根须被拔出来以后,院墙有一点倾斜。
根须从土里被拔出来,像一缕巨大的胡须,顺着一个方向服帖地伸展,和树干相比,根须长期埋在土里,有一些潮湿。
人们看着躺在地上的根须,纷纷议论,更有甚者要回家抱柴禾来,都是担心树根烧不着。
吴翠哈从衣袋里掏出纸符,手持纸符在树根的周围绕了一圈,又在地上捡起一根小木棍,围着树根画了一个不规则的圈。
老孙适时划着火柴,点着纸符,纸符闪烁着红红的火光,吴翠哈用手里的小木棍顶住纸符,小心翼翼地插在圈内的土里。纸符的光越来越强,火花噼噼啪啪地迸射,树根开始跟随火花燃烧。
房瑞东突然对着吴翠哈的身旁呲着牙傻笑起来。
“二大爷,你还在骂我?我烧了这棵杏树,是为了保护你的后人!你要是不乐意,我就不烧了!放这儿,爱咋样就咋样吧,我还不想操这么多心呢!”吴翠哈也对着自己的身旁说,好像身旁真的站着吴老二。
房瑞东是能看见吴老二的,吴老二眼瞅着自己年轻时种的老槐树被砍倒,还要被连根拔起烧掉,自然是气愤难当。对于吴老二来说,只要不吃亏,都是好事。
他心中的气总要发泄出来,就瞄到傻子房瑞东,他突然蹿到房瑞东身上,挠挠腋下,再挠挠脖子下面,房瑞东被挠的痒痒,自然笑了起来。
“老东西!你挠我儿子痒痒干什么?快给我停下来!”李大秀看见吴老二的做法生气了,对于李大秀来说,儿子就命根子,更何况是傻儿子,无依无靠的傻子,看着就可怜。
“哎呀,哎呀呀,你拽我干什么呀!”吴老二尖着嗓子喊。
“我没拽你啊?”李大秀不明白地说。
“黑袍子来喽!”房瑞东惊喜地叫着,手指着吴翠哈的方向。
“小宝?”
“黑袍子抓住老头子啦!老头子不敢骂你了!老头子害怕黑袍子!黑袍子,好像也没有可怕了!”房瑞东兴奋地来回搓着手,两条腿原地踱起来。
“小宝!树根怎么办?”吴翠哈问。
“他让我说的,烧成灰包起来,丢到大河里!千万不要埋土里!”房瑞东怯怯地望着一个方向,说一句停顿一下,紧跟着再说下一句,真的像有人在教他说一样。
“好!我记住了!小宝,你姥姥、姥爷还有太姥爷他们都还好吗?”
“都-都好!”房瑞东的声音都变了,吴翠哈听起来就像李小宝在说话。
“他们都托生了吧?”
“赶紧做,别问那么多!”房瑞东的嘴里依旧是冒出李小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