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翠哈和父亲、母亲三个人,一起来到自家的田间地头。
那里刚刚起来一座新坟,土都是潮湿的黑土,新挖出来又埋上去的,坟包不算大,坐落在地头,看着就像是田里的守望者一样,立在那里,风吹不动,雨打不动,只为了守护着家,那就是姥爷丁三四的新住所。
姥爷丁三四的坟前有一个不大的墓碑,墓碑上只刻着生卒日期,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可以说是无字碑。
黑漆漆的石头上,新刻上去的字,阳光下看着格外耀眼,姥爷的墓碑前摆放着供果和一瓶白酒,酒瓶里只有一半的酒,红色的瓶盖在酒瓶旁边儿的地上。
这里一切都是新的,但在吴翠哈的眼里,它好像一直在这里了,姥爷,他一直在守护着家人,一直守望着田地,他走了,只是换了一种形式,依然屹立在这里守望着,他并未离去。
“姥爷,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一定给您送来,等我长大了,能喝酒的时候,一定带着酒来陪着您一起喝!”吴翠哈蹲在坟前,摸着坟头上的黑土,和姥爷说。
这时,心里竟然没有悲戚的心痛,就像姥爷在身旁倾听一样,没有距离。
“哈呀,你姥爷就在咱家地头,什么时候想看都能来!怎么感觉我爸离我近了呢?这回还方便了呢!”丁红之用力拉起来女儿。
“就是,咱爸离着也不远,想来就来,别难受了!”吴老六站在丁红之娘两个身后,关切地说。
三口人从地头往回走,远远地看见两个人,站在不远处。
“翠哈,是李诚实母子,你站我和你爸中间来,别怕他们!”丁红之伸手直接把女儿扯到中间,三口人就当没有看见他们,熟视无睹地走过去。那边的李诚实母子也没有说话,默默地站着,没有动。
“我发现了,他们家就是阴魂不散!还没完没了了!我一看见他们,就觉得恶心呢!”吴老六小声嘟囔着,丁红之没有呼应,吴翠哈也没说话,正如吴老六说的那样,李诚实家这两天真的是无处不在,不知道他们家在打什么主意。
吴家三口人稳稳当当地走,一点儿着急的意思都没有,但是当前脚刚迈进家门,丁红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关上大门上了锁。
吴老六更是,招呼着娘两个赶紧进屋,把房门也闩上了。
“这家人家,看着瘆人!肯定是犯点什么!我们家可要小心点!”吴老六锁了门,进屋,往炕上一躺,嘴里还叨咕着。
丁红之横了一眼吴老六,不满意地说:“咋小心?还能不出门了啊?不过日子了啊?那地怎么办?还种不种了?不对啊,那个死女人,不会对咱爸的坟怎么样吧?老六啊,想着点,去地里的时候,就检查一下咱爸的坟,可别让那个死女人动了手脚!她要敢动,我,我和她拼了!”
“嗯,记得了!上地我就去看看!”吴老六半眯着眼睛,已经有些困意。
“妈,你也上炕躺着,我去烧烧炕,暖呼呼地睡一觉,这两天太累了!”吴翠哈推了母亲一下,让她上炕,一直在忙乎,不觉得累,可是一旦没事了,立刻就会觉得浑身乏累,吴老六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行,我把被子铺上,你烧火,也上炕来睡会儿,都累了!”母亲抬腿上了炕。
吴翠哈来到外屋,大灶前还有一些柴禾,她是不想出门抱柴禾的,正好有,还挺安心,点着了火,把柴禾都塞进灶坑里,红红的火苗烤着,暖意一上来,人就困了。
她把地上的柴一股脑儿塞进灶坑里后,也回到西屋。
“快来,翠哈,上妈这儿躺着睡会儿!”丁红之还没睡,大概是在等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