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望扫一眼周围,“话虽如此,可我看多数人还是对段家信任有加,只有你相当怀疑。”
林子华“唰”一下撑开折扇,“问天买卦”四个大字对着舒望,哼道:“我天生反骨。”
“反骨。”舒望冷不丁问,“这条鱼你还吃吗?”
林子华下意识道:“吃。”
舒望直接拉到自己面前,笑眯眯道:“这位公子天生反骨,想必说的话都是反话,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替你吃了。”
“那你可错了,我是反骨中的反骨,说什么就是什么。”林子华手抓着盘子另一边不放,“做人别为难自己,还是我来。”
“我活着不差这一难。”
“少一难就能多享福。”
“我愿意承受,你别管,让我来。”
“我可不愿看舒姑娘受难,还是给我吧。”
两人争夺半天,最终以辰石变了色而告终,没吃完的鱼只能打包带走。出了门,舒望看着擦身而过进门吃饭的修士,和林子华相视一眼,默默提起手中鱼说:“你鱼头,我鱼尾,中间身子对半分。”
“同意。”
两人蹲在街边,顾不上旁边人投来惊诧的目光,你一筷我一筷吃完了整条鱼,嘴一擦,勾肩搭背的在街上晃荡起来,买买这个,尝尝那个,晃荡到书肆,四目相对,弯起心知肚明的微笑,扎进去扫荡一番。
他们一并轻车熟路地来到书肆角落,在一堆书架中挑了喜好的。
“这里竟然还有王深的话本。”林子华惊喜抽出来,随手翻了翻,“还是古早本的,有收藏价值。”
舒望好奇一瞥,“你也知道这个写书人?”
“那是自然,我——”他戛然而止,欢喜的表情凝固一顿,“我家里人有喜欢他的,买了很多,过去我经常看。”
“我这有一本。”舒望当没看到他的情绪变化,掏出话本给他看。
林子华见状惊呼:“我正好差这一本就收齐了。”
“这么巧?”舒望道,“那就给你看吧。”
林子华叫道:“就这样送我了?”
舒望轻笑:“想什么呢?借给你看,看完了还我。”
“哎,当真可惜,遗憾未能成人之美。”
“人生有点遗憾不失为一种完美。”
“此话颇有深意。”
“我瞎说的。”
两人到柜台付账,看见下面堆着一沓话本,封皮香艳刺激,路过往来没有一人目光落在那上面。舒望不过扫了一眼,那柜台老板就急急忙忙推销,“姑娘可是想要?”
“我不要。”舒望看到“笑声声浪千翻”几个字还是一肚子火,退避三舍,“不要,不要,老板你留着堆灰吧。”
老板哭丧着脸说:“都堆好几年,再也卖不完了。这玩意儿扔出去还要被罚钱的,真是烂在手里了,进货的钱都没赚回来。”
舒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再努努力,加把劲,说不定还有色心蒙了眼的。”
老板只是唉声叹气,顺便还以赠礼为借口,硬是往他们二人怀里塞了一本,连推带搡的把他们请出门。
舒望生气道:“这老板,我花钱买东西,他竟然还恩将仇报。”
林子华见她要扔了,当即劝阻:“可不行,不能乱扔。”
“为什么?”舒望不耐,“吃饭要计时,难不成扔东西还有规矩?”
林子华跺了跺脚:“你看着地上,那么干净。”
“我又不扔地上。”舒望指着不远处说,“那不是有销毁垃圾的清木桶吗?”
“你看看这个。”林子华点着笑声声浪千翻的话本封皮。
“俩人拧巴在一起,怎么了?”
“这属于是淫秽话本,不能乱扔。”林子华认真道,“扔了就要被罚钱,况且若有小孩儿瞧见了,影响不好。”
舒望更是一头雾水,“什么淫秽话本,不就是个故事么,还有人当真了?而且这封皮和内容也不符,再说了我扔垃圾,那小孩儿捡了管我什么事儿?那不得找他父母?”
林子华只是摇头:“反正不能扔,你没听那老板说扔了罚钱,不然他早就扔了。”
舒望哑口无言,憋屈得很,偏生她兜里没几个子儿交罚钱,说不出“我就扔”这种任性的话,郁闷的将话本塞进包里,眼不看为净。
舒望咬牙切齿道:“回来我就烧了!”
林子华提醒道:“其实修士可以用灵力摧毁。”
舒望蓦地回头瞪他,“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林子华笑吟吟抽出她手中的话本,灵力一晃,两个话本瞬间灰飞烟灭,一丝痕迹都不留。
林子华问:“那一本用不用帮你销毁了?”
“不了。”舒望冷淡道,“等我有空了,我要去找这个写书人。”
林子华三两步跟上她,摇了摇扇子,笑问:“找他干嘛?要钱?”
舒望手握成拳,狠狠道:“让他封笔,省得写出来祸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