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好像是冲我们来的!”耿昭忠手掌缓缓握紧腰间佩剑,目光冷冽地望向某个方位。这一招是他当初在南昌跟曾养性学的,常人只能听出有马经过,他却能通过速度、震动频率这些细微差别分辨出那马的种类。类似这种四肢矫健,速度极快的马匹,定然是战马!
“莫非是孙延龄?”耿昭忠犹豫片刻,道。
“不,孙延龄没这么傻。他若是又要算计我们,不可能骑马过来!”少年站直身子,抖了抖酸痛双腿,也是一脸凝重神色。
黑暗中,一匹白色骏马极为惹眼。迅速穿越树丛,由远及近。
“是个女的?”耿昭忠隐约看见那张脸颊,有些熟悉,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
“顾忆筠!”还是耿聚忠一拍脑门,这女孩正是当初与黄吉一起去过靖南王府的顾忆筠!
“两位,小女子有礼了!”只见少女一个翻身,稳稳落地,极为礼貌地对着二人盈盈下拜。
“你怎知道我们在这里?”耿昭忠那紧握剑柄的手瞬间松懈,再望向顾忆筠的时候,明显不复方才那般警惕。
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罢了,能翻得起什么风浪?类似他弟弟这种怪胎,恐怕全天下也就他一个吧?
“小女子一直都在注意两位的动向……”顾忆筠美眸有些狡黠地瞥了一眼耿聚忠。“包括今日聚忠将军做的那首诗……”
“什么??!!”耿昭忠吃了一惊。
有这么一个人一直潜伏在他们身边,凭他的能耐,居然没有察觉!这手段,恐怕连孙延龄都做不到吧?
“你来找我们做什么?”少年眉头一挑,踱步上前扯了扯耿昭忠的衣袖,一脸警惕地望着她。
从第一次看见她,他就觉得这个女孩不简单。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她居然有资格跟黄吉一起造访靖南王府,甚至参与到劫掠萖曦公主这大事中去。能有如此地位,若只是个花瓶,恐怕傻子都不会相信!如今她深夜造访,绝对有所目的,例如……利用他们的权势做些什么。
“跟二位谈个交易……”顾忆筠怎看不出耿聚忠的变化,当下心头猛跳,诧异至极。常人见了她的模样,总会当做小辈看待,不会多加防备。因此她缕缕都能得偿所愿,凭自己的手段一步步做到了黄吉的心腹。可耿聚忠这双眼睛却与常人大不一样……在那双清澈眼眸之下,她心里的想法似乎无所遁形!
“我们的好处?”顾忆筠虽不像萖曦公主那般倾国倾城,却也有些姿色。可耿聚忠却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孩生出半点偏袒心理,话语冰冷至极。
“一件至关重要的情报,以及……”顾忆筠掩嘴轻笑,如葱般的玉指轻轻扯开衣角,露出大片雪白肌肤。
“……”耿昭忠不禁咽了口唾沫。
“你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少年无奈地用胳膊肘砸了耿昭忠一下,话语依旧森冷。
“为民除害!”顾忆筠见姿色无法让少年心动分毫,也是知趣地将之穿好。“京城之外,有个叫做襄铃城的小城镇。有个富户,数十年来鱼肉乡里。襄铃城的各层官员都受过他的好处,因此我到官府告他们是没有用处的。”
“你怎么证明那个富户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耿聚忠轻轻点头,这个顾忆筠应该是被人迫害过,想趁这次机会接近他们,帮助自己铲除一个仇家。如果那富户真的是个恶霸的话,他耿聚忠的确愿意帮忙。一句话的事,收了那富户好处的襄铃城县令就得第一个冲上去。
“顺治十一年一月,强行兼并村民王全有的耕田建祠堂。王全有上门理论,被打断了胳膊。三月,强纳了村民谷英杰的妻子做小妾。那谷英杰不敢吱声,却依旧被他们迫害致死。同样是三月,纵火……”顾忆筠滔滔不绝地讲解着,义愤填膺。这番说辞听的人愤恨不已,明显是早就编排了好几遍的。每一桩案件都是砍头的大罪,却因为打点了当权者没有得到应有的惩治。
“你说的那个情报……是什么?”耿聚忠再度点了点头,却是不再怀疑顾忆筠的目的。“你只需要证明这件情报对我们有用就可以,我答应帮你!”
顾忆筠的美眸极为隐晦地掠过一抹阴霾,没有丝毫犹豫。“黄吉准备在二皇子与萖曦公主祭祀当天,派遣刺客直接刺杀二皇子福全!”
此话入耳,想象中的震惊神色并没有表露在二人脸上。只见耿聚忠与耿昭忠相视一笑,全都咂了咂嘴。
“周培公所料果然不错……这件事,我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