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平白无故的鬼鬼祟祟,铜铃在慈安堂晃了一圈,心早被晃晕了。
她覆在枣儿耳边,低语了几句。
枣儿捂着嘴,先是惊讶而后忍着笑直点头。
......
风越吹越大,顾今夕正在换寝衣,抬手止住银月,让她先去关窗。
“世子爷。”银月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顾今夕搭在系带上的手微滞,还没来得及起身,梁允烨已从屏风后走进来。
他外面只罩了一件宽袍,松松系在身上,鬓角微湿,显是刚沐浴过。
“许久没上你这儿,这段时间是我冷落了你,今夜就宿在你屋里。”
他边说边坐到床边,顺势伸手过去。
顾今夕急着缩手,刚好被他握住手腕。
她生得白净,一截白皙的手臂宛若清润的羊脂玉,梁允烨的眸色深了几分。
手臂上传来炙热,顾今夕心里越发烦躁,只觉得恶心不适。
“大夫说,我的身子还需将养些时日,只怕伺候不了世子。”
梁允烨当没听到似的,顺着往下握住她的手,凝神直视,“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今夕,俗话说家和万事兴,济宁侯府如今正是向好的时候,内宅安宁,我在外面才能安心。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我又何尝不是,你以为周旋在你和谢彤之间,我就好受吗?”
“你是我的发妻,无论后院有多少女人,你总会是我心中独一无二的人,希望你能明白。”
呵,顾今夕心里一声冷笑。
这世上的男人,有多情的、无情的,也有他这样又当又立,自私薄情的。
她只怪自己六年前没有及时看清,白白浪费了一片真心。
曾经沧海,如今已是臭水坑,令她避之不及。
“夫君的苦衷,我明白,我不会心生嫉妒,更不会与谢彤争。管家之权是我心甘情愿让给她的,我这辈子和子嗣无缘,世子多往她那里去,我能理解。”
梁允烨点头,很是欣慰。
长公主突然离世,朝堂暗流涌动,他好不容易攀上首辅这棵大树,节骨眼上禁不起一点风浪。
谁挡他的道,他就要除掉谁。
顾今夕与他毕竟有六年的夫妻情分,只要她懂事,留她在梁府,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情。
况且,她生得温婉貌美,又体贴懂事,正好是他喜欢的类型。
想到这里,他心意摇动,揽着顾今夕往床榻倒去。
顾今夕正要伸手阻拦,突然听到银月在外传话。
“世子爷,浣花阁的婢女过来,说谢夫人身体不适,请您赶紧过去瞧瞧。”
趁梁允烨停下动作,顾今夕瞬势推开他,垂眉道:“谢夫人身娇体弱,又才入府,世子去看看吧。”
梁允烨拧眉顿下,道:“找大夫进府看看便是。还有,别叫我世子,显得生分,像过去一样叫我夫君。”
顾今夕忍住不适,开口:“夫君,她从小在谢家备受宠爱,若您不去,必定心生委屈,她毕竟是新妇,迁就些也无妨。”
梁允烨低叹一口气,不满之色渐浓,“她若有你三分体贴,便可让我少许多麻烦。”
说话间,人已出了内室。
顾今夕将银月唤来,打水净手。
但凡梁允烨碰过的地方,她都觉得脏。
她算是摸清楚了,谢家就是梁允烨的命门,只要谢家一天不倒,梁允烨就不得不迁就谢彤,自己便不必花时间对他虚以逶迤。
她真的应该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