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的官兵衙役纷纷有些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唯独宁全哈哈大笑地拍打着李岱的肩膀,而李岱默默地站立着木着脸任由他拍打。
官兵衙役看到这副画面嘴角不禁抽了一抽,没想到向来端重严肃,不苟言笑的李大人竟然被人拍得像蚊子一样地一声也不敢啃。
宁全乐了,“大哥,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没事干嘛瞒着你,好歹我也是一名有着崇高志向的仵作吧?怎么能看着死人不管凶手逍遥法外呢?”
李岱抽了抽嘴角,心里暂时算是信了。
毕竟这事事关人命,他就算再厌恶这恶俗的官场和那些自命清高的人,也不可能把人命当玩笑。
宁全其实还是原来那个宁全......
瞥开宁全不管,余光径直往宁全身后那年轻人看去,只见他一身半旧的青布衣袍,头上带着黑色布巾。身前围着白布罩住自己,脸上也是蒙着白色口罩,遮掩得严严实实的。
虽然看不清容颜,但那露在外边的那一双眼睛却是熠熠生辉恍若晨星。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光洁的白纸忽然被人故意揉坏了一角。
此刻他似乎也遇上了什么难题,眼睛一眨不眨地紧凝着那沾血的布巾。
虽然除了眼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但李岱还是忍不住地啧叹两声道:“瑾哥儿如今也长这么大了,该有十五六了吧?定亲了没?”
宁全看他这副像是老岳父满大街找女婿的模样,心脏抖一抖,连忙挡在宁怀瑾身前,“还小呢!你别打我儿子的主意。”
谁人不知道他李家女儿多,嫡女庶女侄女外甥女一大堆,从五六岁都十七八岁不等,相貌不一。每次去他家串门,那群女孩子就围成一堆咿咿呀呀不断地叫唤着,那声音令他深深地体会到若无事定然不敢再踏进他家门槛一步。
此刻,这人心底不怀好意,那赤裸裸的目光纯粹是来吊金龟婿的。
尽管他们两人现在称兄道弟,但亲生上加亲这些的就算了,到时结亲不成结成仇,以后再见面可就要尴尬了。
宁全瞪着他咳了几声试图打断了他投射到宁怀瑾身上的目光,而李岱被他这一眼莫名其妙的一瞪,更觉怪异万分。
只好收回了岳父视线,神情严肃地说道:“许澈的死因还是要麻烦你认真地去调查,虽然他确实死有余辜,但还是要查清那死因究竟是什么?是中毒还是其他原因,若是中毒那毒药的来源又是何处......至于真凶......”
宁全摇头晃脑地唉声叹气,这李岱不管多少岁了还是那般天真如顽童,当了这么些年的官怎么就学不会乖巧呢?
忽而笑了:“真凶就算了,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许澈明显就是被人当做弃子给抛掉......其实也不能这样说,他这弃子当得还有些剩余价值。”随后又是一冷笑。
李岱还是有些不甘:“就这么算了?”
宁全摇头无奈一笑,李岱要是有眼色的早就平步青云直冲云霄了,可他还却还敢来接收着这烫手山芋,也不知道自己傻了还是被谁给坑了,真是晚景凄凉。
于是站在过来人的角度上想着告诫他几句,“浪费时间在这个死有余辜的罪人身上,到时却把自己整到臭水沟里,你是闲着没事发慌?”
李岱面色一怒,黑着脸道:“你以为我傻啊!那事当然只能在背地里查,怎么可以搬到明面上来?”
宁全听他这般回话,原本还为他担惊受怕的心立即放松了下,看来他心底还是个有主意的。
想起一事,继而道:“你完全可以把这事给推脱到那个嬷嬷身上,要不是她出手扇了他几巴掌,许澈或许还不会死掉。把这案子随便一结,你也乐得轻松不是。”
李岱白了他一眼,面上微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