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轻易就死了真是意外,阿弗自觉得疑惑,但现在又不能去问问贺兰毅。
看到身旁摇头晃脑的大白,阿弗扔下瓜瓤,忽然热情地拥着他的肩膀拍了拍,询问道:“大白,问你件事好不?”
大白身体骤然一怔,呵呵地笑着,“大人,您别那么客气,您老是这么客气对我就意味着没好事发生。”
阿弗手收了回来,重重地拍了拍脸,真是有点好奇他们这么怕她,以前她究竟是怎样虐待他们的,搞得如今她要跟他们打好交道都不知怎么破。
脸色严肃地说道:“谁杀的他,是不是那个嬷嬷?”
大白吐了吐舌头,“不知道啊!”
阿弗瞪他,“你玩我呢?你不是来收他的吗?你怎么就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小黑淡淡地说,“他的死是个意外,生死薄上没写他是今日殒命,我们今天来此也不是为他来的。”
大白解释道,“是啊是啊!我们自己也一头雾水呢!他明明可以活到七老八十呢!”
阿弗抱头,这都是些什么鬼?不是为他,那是为谁?清河郡主?可许澈莫名其妙死了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自己的介入,改变了一切?
阿弗咬着下唇,试探地问了句,“是我?”
二鬼沉思良久后朝自己点了点头,“许澈原本是要升任进京,加官进爵,不久之后还会尚公主,将来入阁拜相,权势登天一生富足长安。”
大白摇了摇头,“所以呀!大人,大祭司以前就说过你不能玩得太过。现在好了,你将人家的命活生生地扭转了。”
阿弗脸色发白,懵懵地听着他们讲。
看着她脸色忽然涌起的异样,大白心软了,苦口婆心地劝诫着,“您也别怪大祭司当初那般决绝,要不如今您也不会这般......不过,如今事情也只能这样了,您以后尽量,悠着点。”
阿弗闷闷地想着,如果知道却什么都不做,哪还这般厉害干什么?显摆?当花瓶?既然都给了她仗势欺人的能力,又为何还要限制她横行霸道?
小黑道:“我们就算知道些什么,也只能在背后观望着,一旦出手,有些事情就要因为我们而发生扭变。最后如果面目全非,与事件原先的轨迹反向而驰,我们也要遭受反噬。”
反噬啊!阿弗重重地点头,心底依旧起伏不定,“我保证,以后尽量悠着点,尽量不乱来......”
正在这时,李岱甩袖怒喝,“不是,那是谁杀的许澈?你们这么多人看着他,怎么还能让他被杀了?”
一人道:“大人,身上并无致命伤口,那些掌痕并不足以杀死他,许是还有别的原因。”
李岱拧着眉,“将尸体带回去请仵作验尸。”
已经有人指挥着那群挎刀男子将许澈尸体收起来,又找了席子将尸体裹上,匆忙丢上马车疾驰而去。
李岱亦是觉得怪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人就这样给死了,这期间谁碰到他谁就有杀人嫌疑,于是抬眼朝那嬷嬷望去。
只见她身量中等,站起来都没有许澈一般高,身上衣服是杭绸制的,看那样式简单普通,但那料子昂贵却不是一个普通的嬷嬷该有的,只是这人是郡主身边服侍的,这样的缎子早就少见多怪了。
头上黑发整齐油亮地被紧紧地绾起,一丝一毫都不曾遗漏。衣裳整齐服帖得穿在她的身上,平稳得找不到丝毫褶皱。
跪立在地,双手合握摆着,神态自然,眼神亦是惊奇地随着看着那死去的许澈。
听到李岱疑问和怀疑的眼色,嬷嬷神情淡淡地回答道:“大人,奴婢只是个郡主身边服侍的,这双手的确教训过不少不听话的奴仆女婢,但却从未出现过任何意外。”
嬷嬷举起自己的手掌向外翻起,虽然四十来岁,但她的手却保养得极好,虽不比往时的细腻,但也是柔滑,她说着,“你们可以看看,奴婢手上并未藏什么凶器或者毒药,手上更无指甲一说,就连茧子,奴婢手上也不曾长过。”
“若说许澈是被奴婢几巴掌给打死的,那着实是冤枉奴婢了。但若是大人执意要将此罪名推卸到奴婢身上,奴婢却是愿意的。”
嬷嬷冷笑出声,正义凛然地道,“毕竟这样一个只为了自己活命,却把一切罪名都推到教养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养母身上,这样的人死了也是活该,奴婢只恨自己不能亲自下手杀了这个不孝子。”
嬷嬷身姿站得笔直,眼神微挑,好似苍穹顶上一棵茕茕孑立的松柏,任凭风吹日晒都无法撼动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