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屋中灯光一灭,室中已是人影皆无,楚月心中好奇,侧头看了萧宁一眼,萧宁轻轻摇了摇头,带着她向院外摸去。
一路回到客栈,重新燃起蜡烛,灯光下萧宁脸上一片凝重。楚月过去道了杯水递给他,奇怪的问道:“宁哥哥,既然咱们都跟去了,为什么不进去探个究竟?”
“不能进。”萧宁端着水摇了摇头,“你看出他们是什么人了吗?”
“他们?”楚月皱着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没看出来。”
“一开始我也没看出来,可刚才在灯光之下我才看见,来客栈的那三个黑衣人,袍角都有一个半边红色的太极。”
“红色太极!”楚月霍得站了起来,“杀张叔叔的那批人!”
“对!”萧宁点头头,“也就是路上设了陷阱险些要了我命的那帮人!”
“那为什么当时不进去擒下他们?”
“不敢!”萧宁还是叹了口气,看着她道,“官道上一番截杀就能看出他们不是一般人,此番那屋中说不定得有机关埋伏,你我贸然撞进去定难讨好,更不用说擒下他们了。其实认出他们的身份我心里就捏了一把汗,咱们当时进那院中就无异于踏进了龙潭虎穴,要早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带你闯进去的。”
“那张叔叔这仇就不报了吗!”楚月瞪着他道。
“月妹妹,你先坐下。”萧宁无奈的看着她,伸手拽着让她坐了下来,才又说道,“现在我们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就算杀了他们几个也难谈报仇之事,如果真想报仇,定当探明白此是何人,将他们连根拔起才好。再说,屋中之人都说了,一路之上当还有埋伏,这次不去打草惊蛇,放长线才可钓出大鱼来。”
“好。”楚月压了压心火,长长得出了口气,看看他道,“那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走,继续往下走。既然他们要动手,我们就给他机会。这次咱们心中有数了,只需要早做防备,等他们来就是。我就不信还不能擒下个活口,问出句实话来。”
“嗯。”楚月点点头。
萧宁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拍拍她说道:“好了,去睡吧。从明天开始路上得更加提高警惕了,既然知道了,我们总不能再阴沟里翻了船吧。”
楚月绰起杯子来将水一饮而尽,这才点点头回到自己房中去了。
第二日一早起身,倒是没再见着散金侯和贺堂主,两人再次打马上路,也是走得十分谨慎。
又是一连四五日,路上倒还太平,这下越往西北人烟越稀,有时一日之间难找个镇子,每每投宿总得到天色大黑。这日午间又没找到地方歇息,二人只得入了林中暂且栖身,吃罢了干粮饮了些清水,萧宁靠在一颗大树下稍稍眯上了眼睛,楚月躺在地上枕着他大腿也是略略小憇。头顶的太阳有着树荫的遮蔽还是好了一些,林中微微有些风让人也凉爽点,唯有这枝头的蝉鸣到了正午更是让人烦躁。
两人在树下只等这炎日稍敛就将上路,还想此时萧宁忽然眉头一皱,两眼欲睁却又倏然闭住了,伸手一把捂住楚月的口鼻,传音道:“屏息,有毒!不要睁眼!”
说着两耳留神周围的动静,另一只手悄悄从怀出摸出两粒解毒丹,纳入自己口中一粒,放入姑娘口中一粒。转而握住她的玉手,“劳宫穴”相对再次传音道:“不要说话,对方定然是借着蝉鸣掩盖摸到了近前,这才顺风放毒。我先用‘幻圣’所载的驱毒之法帮咱俩把余毒清了,你这会儿默运龟息之功不要让他们有所查觉,等有人来了我们抓个活的。”
感觉姑娘手上略略用力表示应了下来,萧宁这才一面默运功力缓缓逼出两人体内余毒,一面支起耳朵倾听着四周的响动。大约得有一柱香工夫,少侠好容易清遍了残毒,见还没有人现身,这才松了相握的两手,自己一歪也倒了下去。到了这会儿才听得几十丈外有人笑了一声,紧接着从树枝上和草丛中跃出八九条人影,萧宁若是睁开眼此时当能识得,为首的正是那日在官道中见得哭丧的美妇人,旁边立着的男子当日里和他们同在茶棚饮过茶,后面紧跟的就是那个矮子矮五和几个抬棺打幡之人。
此时就听那女子拍了旁边男子一巴掌笑道:“师兄,你这‘无形之毒’的手法越来越高明了,不日就能继承我爹的衣钵了。”
“师妹过奖了,”那男子微微摆手,抱拳道,“这一切不过仰仗师父他老人家悉心栽培而已,为兄比之师妹都尚有不如,更难及师父之万一了。”
“行了行了,”那女子摆摆手,带着众人向萧宁那儿走去,口中说道,“爹爹没在这儿,就不用替他吹了,他天天就爱听这些话,我看让你们再给吹下去都要找不着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