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连忙住了嘴,接下来也不再开口,草草几个固定流程过后,便放一袭人离开。她刚走出殿门,便有一绿衣女子浅笑嫣嫣:“姐姐与我顺路,一道走吧。”
“姐姐闺名是哪个字?”
“婉。”
她叹了口气,眼睛亮亮的:“婉儿姐姐,你的名字当真是好听。可惜妹妹没有这样的好福气,家父乃武将出身,我出生那日,见着窗外的风筝,便取一筝字,希望我飞得高,飞得远。”
夏温扯出一抹微笑:“承徽的名字极好。不过我出身微寒,尚不习惯宫里的规矩,加之年纪较轻,若承徽不介意,称呼我为良娣,名字亦好。”
“良娣如此生分。”她没有丝毫不悦,反而笑:“无妨,日子还长,咱们会慢慢熟络的。”
“昨日仓促,还未安顿好,我先行一步,不扰承徽雅致。”
她虽不了解面前的女子,但总知道好事不会送上门来,若是如陈良娣那般还算正常,如此套近乎,岂非另有所求?
她没有庇护,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回到住处,她先去看了母亲,有陛下授意太医院开的药,母亲清醒多了。她虽想让母亲忘却忧愁,可也不愿自私地剥夺她理性思考的权利。
“温儿,你……竟成了太子良娣。这可如何是好?”她愁眉不展,许是听阿丹说的。
“这是好事,娘有药吃,我们有大房子住。”
“可是,如今女子可以参加科举,娘想着让你考取功名,当个女官,就这样嫁人,岂不可惜?”母亲叹了口气,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女儿嫁人的事,可也该是两情相悦,恩爱两不疑,如今身份悬殊,一眼望到头的日子。
“我没有那样的命。”
分明已经经历了许多,她却还是想哭:“最不该的就是连累你们,若无我,你们本是有份安逸日子的。”
“若没有温夫人在落魄之时伸出的援手,我们哪里有后来的日子,能陪伴你多年,我已心满意足。只是终究还是落得如此下场,早知当年便一同去见温夫人,也不要你屈居于宫中。”
“娘,东宫里的妾室哪个不是高门望族出身?从前我只能替她们洗衣服,如今也能与她们平起平坐。”
她故作骄傲,说给她听,也是警醒自己,时刻都要记得她的家人:“咱们人穷志却不短,一时受挫也无需气馁,便把这东宫当作一个舞台,总算能替自己搏一搏。”
“娘信你,你做事一向有自己的原则。”
母亲终于败下阵来,面对挚爱之人,她总是很轻易地便妥协。可怜她的衡儿还流落在外,有时又觉他恰好不在是幸运,留得一条命,才有来日之事。
今夜太子没有来,听说事务繁忙,在书房歇着,她熄了灯便安寝。翌日才知太子妃去过书房,送了些吃食与棉被,却惹得太子心烦。
陛下冷哼一声,“她还是如此不讨喜,一丁点太子妃的模样都没有,高门贵女有何用。朕当年亦是出身寒门,人人都瞧不上朕,可是朕如今踩在全天下男人的脸面上登基。我知道外头多少人想把朕拉下来,那又如何?尽管去眼红。”
周遭寂静得很,陛下的眼珠子黑溜溜地盯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浓郁的酒味扑进她鼻尖,她不明就里,这个坐拥天下的君主,竟会在她面前失态。
“你不只是一介绣娘之女,你姓温,你是云蔓的女儿,你瞒不过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