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铁匠一拍桌子,冲杨道士大声喝问道:“杨道士你少跟老子装神弄鬼,你心里的小九九你以为我老韩不知道?嘿嘿,还不是见我儿韩阳收了那不知来历的仙家法宝,深知我儿将来必定不凡,所以才眼巴巴的要收我儿为徒?”
“诚然我儿从小受你杨道士的恩惠,但你早不收徒玩不收徒,偏偏今日颠三倒四,跟我儿说了这些你道家的秘闻,你当我韩铁匠真的蠢笨如猪?”
“我韩铁匠好歹也算是正正经经的兵家传人,虽说抓鬼画符比不上你,但说到看人识物,比起你这个破落小道观里的臭道士,纵然有差距,只怕也差得不是太远。”
“你少跟我说什么天下大变,风起云涌的废话。我韩家先人当年流落到此,还不是因为在其他地方活不下去了?俗话说得好,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我韩家铁匠铺子虽然清苦贫寒,但好歹也能养家糊口。我儿韩阳将来也必定子承父业,在这山青水秀的地方,安然度日。”
“这元汉国或有长生不老的仙人,但我家祖师爷当年何等风光厉害?到头来却也不过是客死他乡,如今更是连师门的传承之物都被人骗了去。你当我门中师兄弟只会打铁铸锅,便分不清谁说谁非,也不知青红皂白?”
杨道士咂了一口酒,对韩铁匠撇撇嘴道:“你道这世道便是那太平天下?你想做那‘太平犬’便可以不做那‘乱世人’?「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这红尘之中的风流,纵是青莲剑仙那般的潇洒过客,也唯有痛饮一杯以告慰老怀而已。哪里有那许多的鸿运滔天得意人生?”
杨道士韩铁匠二人一边喝着米酒拍桌子打板凳碟喋不休争吵,一边也劝着山长周兴会饮须得杯碟不停。于是三人竟渐渐喝着酸涩中带着馨香的米酒,就着这春日料峭的夜风,变得醉眼朦胧皮酥骨软。
杨道士一边拍桌子,一边吹嘘着自己当年曾跟着自家师长,一剑上赤城,大战门中九九八十一位同门师兄弟,惊艳门中八八六十四位同门小师妹大师姐。
韩铁匠则不停招呼韩阳,拿酒来!生火盆火来!凉拌点小菜来!煎两个咸鸭蛋!泡壶茶来!
山长周兴趴在桌子上抱着自家的鹅毛扇,不停张嘴从左到右到处吐着清口水,涨红了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不停地说着,你们两个老屁眼虫!老屁眼虫!哈哈,老屁眼虫!
韩阳、杨天兵和周拂静三人,连同草庐下从头到尾不言不语的那个书院杂役,开始时候还忙前忙后照顾三位大人。
到后来,韩大娘被三个醉鬼闹醒了之后,从屋里冲出来接连痛饮三大碗米酒后,劈头盖脸的跟韩铁匠一阵猫洗脸,总算是让三个饮酒之人清醒了过来。
韩大娘一通臭骂后,又笑眯眯地拉着周拂静自去屋中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