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晚些时候回来,你不必等我吃饭了。”
花锦楼,是这里最有名气的消遣场所。善舞的李小宛、善琴的湘兰、还有善书法的秋娘都是当红姑娘。还有那个“芙蓉”,也是从这被赎身的。男人们喜欢在这里买醉,再同善解人意的漂亮姑娘闲聊吹嘘,也是散忧解烦的好地方。不过像父亲这样,和这里的姑娘能浪迹天涯的不多。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姜表弟硬拽着相公连去两日花锦楼,相公便不再去了。说是铺子忙的很,让表弟自己寻乐子。
表弟在这里也没有其他好友,觉得无聊,就在家里到处闲看。一会儿去厨房找张妈说肚子饿了要喝莲子荷叶粥;一会儿逗逗小桥,看小桥有些恼了,又去找顺子扯天扯地。
姜表弟在这的几日,婆婆从不说任何扎人的话。
下午,念念在书房写字。姜表弟款款走了进来。
“念念表嫂!”
“表嫂!”看念念没有应答,他又唤了一声。
念念太投入了,刚缓过神儿来。“哦,是姜表弟。”
姜表弟看见念念刚写好的字,心里惊叹。“表嫂,你这字写得好。真的是笔走龙蛇,横扫千军啊!哪里像普通女子的字啊!”
这种夸奖,从姜表弟嘴里说出,念念“咯咯咯”笑个不停。
这个姜表弟,有点不着调,不过,蛮会讲话的。
相公回来后,姜表弟提议和表哥表嫂同游。“天气正好,我对此地风土人情不熟悉,表哥表嫂受累,带我出去转转,可好?”
“好!”婆婆应的快,“再请上琼华!”
“琼华是谁?”
“你表嫂的闺中密友。”相公答道。
隔日,天湛洗如蓝,薄云向空尽,心旷神怡。
四人乘着风,也算游玩的痛快。琼华时不时地瞄几眼相公,念念也不想放在心上。“今日游,繁花吹满头。”姜表弟诗兴大发。“谁家少年足风流?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念念也诗意正浓。“哈哈哈!好啊!”相公拍手称赞。琼华只抿嘴笑,不言语。
日落归家。
送走了琼华,婆婆迫不及待问姜表弟:“琼华姑娘怎么样?不错吧?”然后对琼华家世一顿赞捧。姜表弟听罢,摆了摆手:“太过丰盈了,吃不消,吃不消啊!”
念念嫣然一笑。
又过了几日,姜表弟找到念念:“表嫂,可否给我写个扇面啊?”
“哦?你难道没有收藏名家之作?”
“有很多。就是觉得字俗得很,想求表嫂墨宝。”
“嗯,好。”
“表弟这厢有礼了。”
念念写好了扇面,拿与姜表弟。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姜表弟字正腔圆。“表弟谢过念念表嫂,还是表嫂懂我心智啊!”
“不不,姜表弟客气了。这两句很衬你的气韵。”
念念身着鹅黄色裙裳,有风吹过,美不胜收。
“美人似如莲花旋,世人有眼应未见。”
听到姜表弟没头脑一句,念念吓一跳。
惊讶间,姜表弟食指轻划过念念拿着扇面的手背。“啊!浪荡子!”念念把姜表弟撵出了书房。
这是念念心里的秘密。
姜表弟住了十日,要回了。念念没有随婆婆和相公去送,只说自己头疼不舒服。
姜表弟的举动纷扰了念念,念念的心弦里都是噪音。她讨厌姜表弟,好像又不是讨厌到了极致。念念打开诗经“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日子又恢复如常,婆婆的脸从春天变成冬日。
这一眼就能望到结局的生活,念念有些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