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上,残留的日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月光和星光的银白,它们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形成一片片碎银般的光影。
海风在这时变得更为轻柔,带着微微的凉意,吹过沙滩,带走了一天的喧嚣与热烈。
海边的小屋、椰林和远处的船只轮廓,在昏黄的灯光点缀下显得静谧而温暖。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特有的咸香以及夜晚的清凉,让人感到无比舒适与惬意。
胡不才:“我记得小时候,我们晚上都会去沙滩上抓螃蟹,不知道普吉岛的沙滩有没有螃蟹?”胡不才老家是广东的一个海边小城市。
喻全听见胡不才的话就觉得满脑子都是钱钱钱的字样,忍不住带着嘲讽问了一句:“如果抓螃蟹要钱的话,你还抓吗?”
穆承祖哈哈大笑,胡不才:“又不是大闸蟹,满沙滩都是的寄居蟹还要钱,疯了吗?”
喻全站起来:“那我现在就去找一下,如果我抓到了并成功让别人花钱买了我抓的螃蟹,你今晚请我们三个人喝饮料。”
胡不才:“没人买的,你相信我。”
“要是没人买,明天去机场的出租车费我出。”
话音未落,胡不才已经光着脚跑向了沙滩。
穆承祖也凑起了热闹:“等我,我也去!”
喻全:“阿茗你跟我一起去。”
钟茗摇头:“我不参与,让我歇会。”
赌注要紧,喻全暂时放过了钟茗。
喻全早就想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在五十米外的一个餐厅看到了正在喝啤酒的尚一行。既然这样,她就不得不利用一下了。
但显然,她高估了她前老板的合作意愿。
“我买了你给我什么好处?”
“等下退钱给你。”
“本来就是我的钱,算不得好处。你最好有点创意。”
“下次还有机会的话,我还做您助理?”
“不要空头支票。来点实际的。”
“给点提示?”
“既然都叫老头子了,不如把名分坐实一下?”
喻全心头一震,这,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她看着尚一行目瞪口呆,说不出来话来。
尚一行继续提示:“就像你爸和你妈那样。”
喻全吞了口水,说:“尚总,您注意到了,我对您说话用的是‘您’字吗?”
尚一行笑:“对了,以后别用了,太生分,而且我也没有那么老。”
“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
“谁知道呢,人生何处不相逢,缘分总是妙不可言,我也没想到我们才隔两天就又遇见了。”
“等等,尚总。”喻全看着远处走过来的胡不才:“咱们先别跑题,能不能先买了我这几只螃蟹,其它的都好说。”
尚一行不理她,起身走向了隔壁桌一对外国夫妇。
喻全气得要跺脚,这个人可真是一点也没变,都不是人家上司了还摆臭架子。
等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以后我风光了,也得给你点颜色瞧瞧。还想把名分坐实,就这个态度是不是有点太异想天开了?
她还没想完要给什么颜色给他瞧,那对外国夫妻中的妻子就走了过来,当着胡不才的面说他们的孩子很喜欢这些,能不能把她的螃蟹卖给他们。
喻全愣着看那位太太给自己塞了两百泰铢把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拿走了。
胡不才气急败坏地大喊:“这不值两百块!”
那位太太回头笑了笑,说:“只要我儿子喜欢,它们就值!”
喻全的手机传来信息声,她拿出来低头看,尚一行发来两条消息。
“你还是那么蠢,我跟你买人家不知道是你叫我买的吗?”
“明天我要走了,青山不改,后会有期。名分的事都是玩笑,不用放心上。”
尽管那句“还是那么蠢”让她仿佛回到了从前在老头子手底下工作受尽委屈,但她竟也有些莫名的怅然若失。
喻全觉得自己终于认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老头子,他没有那么高高在上了,但却多了一些恶趣味。
至于“名分的事”,尽管他找补了一下,但是,他想得美!
另一头的钟茗还在独自思考人生。
这是钟茗第一次去美国之外的外国,也是第一次纯粹只为了放松而旅游。
她本来是打算自己出钱的,但机票和酒店都是喻全抢着订的,最后死活不肯要她的钱,两个人在飞机上争执了一个小时最后终于同意让钟茗包了她旅行期间的餐费。
在这样一个美得如画卷一般的空间里,她的确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和放松。别说参加工作两年期间从来没有感受过,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
她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仿佛来到了一个新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密密麻麻铺满桌面的任务,没有紧赶慢赶绝不能耽误的死期,没有一行接一行逻辑严密的代码,也没有整天大呼小叫颐指气使的上司。
明天就要回去了,可能就要延续从前忙忙碌碌密不透风的生活。
所以,当其他几个人去海水里打打闹闹时,钟茗觉得自己应该抓住这最后的轻松惬意留在躺椅上好好理清自己的思路。
但她并没能思考很久,因为喻全去而复返,不由分说把她从躺椅上拉了起来。
“干嘛?”
“出来玩,就要跳,就要闹,要开心!”
钟茗是个爱静的人,况且她还穿着长裤,不想把自己的裤子弄湿。
“我躺在这里就很开心了。”
穆承祖也发现了钟茗没参与活动,也跑回来劝她:“躺在这里的开心和去海水里玩的开心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穆承祖这次没有认认真真回复钟茗的问题,他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觉得认真回答她的问题不如实践得真知来得有趣。
在钟茗的惊呼声和喻全的艳羡眼光下,穆承祖打横抱起了钟茗,跑向了远处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