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回来也可以玩儿,它没有那么快飞走的。”林念抓住易儿的小手道,“易儿,你记性好,带着哥哥一起走,千万别搞错回来的路了。”
“易儿知道了。”
林念望着他们的背影走远,这才心事重重地重新回到了三人身边。
萧歌开口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要支开他们?”
“这是我爹的传讯纸鹤。”林念表情严肃,似乎难得的有些着急:“我想快点看一看,但是这事不能让两个孩子参与进来。”
萧歌心跟着往下一沉:“难道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我爹从不轻易给我传信纸鹤,但每次一传,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件。”林念扯着灰鸽脚上的细麻绳,等他将纸鹤捏在指尖,那灰鸽回身一跳,落在了安岚的肩处。
安岚顺手逗弄了它一下,道:“这是你家养的鸽子?”
“路上随便买的吧。”林念看了一眼道,“我们家不养动物的。”
“快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吴遇催道,“我听说这东西只有你能解,里面的文字写得都和天书一样。”
“萧歌也知道的,其实纸鹤里是不写字的。而且也不是只有我能读,如果收信人愿意同其他人分享的话,你们也是能看到的。”林念抓住萧歌的手拖到几人面前的中心位置,既而反手扣压在上面同萧歌叠在了一起。“把你们的手都放上来,等我把纸鹤打开了,你们的脑海里自然就会响起声音。”
吴遇问道:“你的声音吗?”
林念道:“是我爹的声音。”
他指尖轻微一弹,纸鹤便挥动着翅膀落在了最上方的手背上,顷刻间,纸鹤周身的光芒包裹着四人的手掌,一道低沉的嗓音在他们头脑中炸开。
第一次尝试的人甚至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在那一瞬间,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有个陌生人就这样肆无忌惮地霸占了本应属于你的东西,它不断地吞噬、放大,像是要将你的脑子、你这个人,全都据为己有。
所幸这声音对几人来说都十分熟悉,很快这些不适感也就被冲淡了。
林汉霄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众人恍惚间还以为仍未从那片峡谷中走出来。只听林汉霄先是叫了声林念的名字,而后等了许久才接下去道:“分别已久,你可还好?当初离开时,我与你叔叔们追着那男子而去,虽然没跟太久,但却有不少新的发现,因此特地传信来告知于你。那时在客栈夜袭你们的其实都是池子磬手底下的人,他找来的人并非是不入门的半吊子,据我们观察,多数应是会点小门小道的江湖中人,并且在这其中也混杂着少数在武功上颇有造诣的神人。这一点,想必你们在交战中早已有了切身体会,故我只是将这一结论重新提点,希望你们能引起重视。我们在追踪时还见到了一位熟人,听你们的周叔说,你们都已经了解过我们当年参加比武招亲时的奇遇了,那不知你们是否知道,韩家断了腿的二少爷身旁一直都跟着一位不苟言笑的护卫,这位护卫话不多、为人也老实,本以为他会将自己一生都奉献给韩家,却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形下与他重逢。这护卫如今已成了池子磬手下的得力助手,武功也比当年精进了不少,可这鱼龙混杂的周遭让他浑身都沾染上了凡尘的陋俗,那点儿清冷的气质早已淡然无存。他脾气暴戾,遇人拦路更是两叶掩目、提刀就砍,我们情急之下只能将他暂时打晕,并缚绳捆于树干给予时间反省。我们没有时间细问韩家小姐的情况了,但看他护卫如此,便只能暗自祈祷全家平安。阿念,你一定与挚友们都待在一起吧?爹爹不知池子磬为何要处处针对你们,甚至不顾我们往日的交情,执意要置你们于死地……不过爹爹正在设法拦下他的手下,以避免你们当面同他们起冲突。但再是密不透风的墙,也总会有风顺着缝隙吹进来,偶有的一两条杂鱼企图避开我们直接找你们‘算账’,如果遇到这类人,恐怕唯有靠你们自己才能保护自己了,请原谅爹爹没有护好你们,望你们万事小心。另外,我们已经找到你们的宁姨了,她身上无伤,精神也十分不错,并没有受到诽谤一事的影响,你们不必太过担心。如此一来,烦心事都已了却,你们便乖乖待在原地,等我们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便立刻赶来与你们会合。”
“结束了吗?”萧歌睁开眼如梦初醒,“林叔就没有其他话想说了吗?”
林念将那纸鹤一把捏在拳中,完成任务的传讯纸鹤散了光芒,此刻就同一张普通的废纸无异。林念怒气冲冲地将其揉碎砸在地上,面色苍白道:“还是在骗我!他什么时候才能和我说真话?”
安岚道:“林叔骗你什么了?”
“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到宁姨……不,不是,是宁姨根本就没有和他们会合。”
“阿念说的对,找宁姨是他们的首要任务,此事对他们、对我们可都是头等关心的大事,如果非要给事情的严重程度排个序,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比这件事更加优先,更不可能沦落到随口一提的地步。”吴遇道,“安岚,你仔细想想,如果今天是我,或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终于传来了平安的消息,那这件事,必定会成为我们迫不及待就要广而告之的要事啊!”
安岚叹气道:“的确如此,算来时间我娘应该还在汇合的路上……可为什么要拿这件事欺骗我们呢?”
“他们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啊?”林念踢着脚下的石子道,“还不止这件事!池子磬的手下明明都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百姓,那些会点功夫的、能提的上刀剑挥舞的才是浦弦给自己找的手下,我不知是他们颠倒黑白还是刻意隐瞒,但我爹这样说,倒是想要刻意推翻我们的思路了!”
萧歌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别着急,小心钻进死胡同。”
林念甩开他道:“我没有钻进死胡同!我只是在恨他为什么从来不对我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