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伍虞玩味地看着目光躲闪的冬歌,“打雪仗,那她伤我,是不是就意味着,我是你这边的?”
冬歌还不知如何回答,芳仪已经跪到了地上,颤颤巍巍地回话:“奴婢绝对不是故意的,请皇上恕罪。”
见芳仪这样,冬歌也跟着要跪下,伍虞立即搀了她一把,用不容拒绝的霸道眼神完全打消了她的念头。
“朕罚你以后万事都要替李冬歌打点周到,若有一事出差错,唯你是问。”伍虞瞥了一眼跪着的芳仪,语气冷淡地道。
“是,是,奴婢遵命。”
“平身吧。”
“谢圣上。”
伍虞轻淡地挑着眉,视线一秒也不肯离开冬歌。
冬歌不着痕迹地把臂弯从伍虞两手间挣脱,冲伍虞别扭地一笑,然后迅速把头低下。
“你手里拿的什么?”伍虞注意到冬歌的右手一直在抖。
冬歌迟疑片刻后一把撩起袖子,缓缓将右手伸到了伍虞眼前来。
红肿的手一摊开,那一团雪白就现身了,冬歌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起来:“看,圆不圆?”
她方才就将这雪球在手里倒来倒去,上面凸起的部分都被她揣摩着按平了好多,她料想到它一定特别圆。
女子的鼻尖红红,两颊泛着粉色,贝齿皎白,双眸里还透着晶亮的光芒。
伍虞出神地望了那张脸片刻才转目到她手上。
他先看到的是她那细白的手腕上的红绳和长生果,然后才看到她红肿的手。
一恍惚间,伍虞已经从她手上捏走了那颗雪球,转交到了常德手上。
他的动作极雅观,钳着那颗雪球的手上青白的指节与冬歌红肿的手指头对比明显。
“手还能动吗?”
伍虞正说着,双手便捂住了冬歌的手,微颤了一下后继续捂紧了些。
冬歌愣了一会儿后赶忙抽开手,猛摇了几下头,然后支支吾吾地道:“不,不。”
她低下头后反应了上来,忙又解释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手不冷,还能动。”
伍虞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她昨晚也是这样一来一回地解释说自己不醉的。她今日的态度与昨日明显不同,大概是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皇上,您是不是把手炉放在了玉辇里,奴才帮您去取。”常德捱住发抖的手,强装平静地恳请道。
“不必了。”伍虞淡淡开口,“芳仪,给李冬歌用热水泡手,再用热帕子敷,如果她手上留了疮,朕就罚你。还有,冬日里记得备好筒袖和捧炉,待她出门时让她带好,朕若看见她没有护手,还是要罚你。”
“是,是,奴婢记下了。”芳仪又跪了下去。
冬歌此刻突觉轻松,她转身欲走到芳仪跟前去,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只手腕忽然被伍虞抓住了。
她回头怯怯地望向他,两朵红晕又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她的脸。
“下次,你要送朕一个别的东西。”伍虞温柔地笑了笑,轻轻放开冬歌的手,转身走出了侧院。
芳仪随即走到了冬歌跟前,冬歌甫一回神,连忙拍了拍胸脯对芳仪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吩咐下人把你拖出去毒打,或者要砍你的头,我方才一直想着如果他这样做的话我要怎么阻止。”
“姑娘比我想得还多,我想得最坏的就是罚跪一整日。”芳仪庆幸地看了看冬歌。
“不是你给我说伴君如伴虎嘛,还说千万不要忤逆皇帝,不然全家都人头不保。”冬歌很疑惑为什么芳仪想得不严重。
“哎呀,也有特殊情况的。”
“什么特殊情况?”冬歌追问。
“特殊情况就是,”芳仪笑得一脸谐谑,“我是代相大人府里的丫鬟,还是姑娘你的贴身女婢。”
“确实和林深有关系,跟我应该没关系吧……”冬歌转过身去,心忽然开始狂跳。
“有没有关系都不重要了,我要快点服侍你去敷手了,不然我怕我人头不保。”芳仪用力扳过冬歌的肩膀,急忙拉着她往屋里跑。
冬歌抗拒不得,只得叫苦连天地被她拖着去敷手。
冬日落雪时,风总会相伴而至。
风是为思念而来的,约莫和那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