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算你倒霉，遇上楚羽，她自然不会将这东西给舒窈了。

三日后，娴娘来了消息，她打听到孙庆那日下午要去一场船宴，那船宴是刚回雍都不久的世子安排的，几乎请了雍都所有的官宦子弟们，应是要借机拉拢人脉，请了好几家秦楼楚馆的歌舞乐妓，自然青楼妓馆的陪酒娘子也少不了，娴娘得了这个消息，就将粲兮娘子也安排在内。

船上达官显贵众多，粲兮在席间一面逢迎于身边的贵人，一面在欢歌笑语中寻找孙庆，看到他时，他正勾着一位娘子在和座首的世子爷奉承敬酒。粲兮找到机会向世子进言献舞，她自出生便在官妓营，除去美貌，歌舞行令，取悦男人，是她们从小便在鸨娘的棍棒下学会的技能，以舞取悦世子自是信手拈来，一曲闭，她便顺理成章的被世子安排坐在了他的下首，她跳舞自然不是为了能坐在世子身边，而是为了吸引孙庆，抬眼看向那人，可不是一脸艳笑，自觉英俊潇洒的望着她。

他两年前曾见过她，那是他便自认粲兮心悦与他，那时若不是时间不对，不便为了个小娘子和席间友人抢人。他定会让这小娘子在那时对她死心塌地，如今再见，没想到，这小娘子不仅貌美，还舞姿卓绝，眼下她正看向自己，想必是对他念念不完啊！既如此，他便主动些，怎么等着小娘子上前呢，拿起耳杯，向世子敬酒，转而夸赞世子慧眼独具，找了个姿容绝貌，舞姿出尘的娘子作陪，看似是在夸世子眼光好，但这小娘子应该能听出来，他是在夸她吧。

果不其然，这小娘子就是聪明，世子回敬的客气话，话音才落，她便起身向他道谢；“奴家姿色平庸，舞技更是献丑之作，公子才真是风姿如松，英俊非凡，奴家两年前曾有幸见过公子与友人谈诗论对，真是文采斐然，如今再次得见公子，真是三生有幸，奴家谢过公子青眼。”

说罢，粲兮眼神流转，对着这人便是一顿暗送秋波。整场宴饮，孙庆目光再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

倒是这世子，对那人印象倒是不太好了，身旁的娘子一直对他殷勤不断，对他的敬仰之词也不决于口，想必刚刚对那人也不过是客套几句，风尘女子习惯如此做派，也不奇怪，看着不像是与那人有私情的样子，倒是那人，回席后便时常看向这娘子，如此态度，是不把他这世子放在眼里吗？他常年随父亲母亲住在封地，雍都的各家子弟便可如此不敬他，若是他不回来，还真是不知道呢，看来这场宴席倒是让他查探出了雍都各朝臣们对他的态度。

孙庆那里知道，只是在宴席上和一个妓子调情，便引出世子如此多的猜忌不满，以至于之后殃及门楣。

这场宴席打着作诗品文的旗号，既然是清雅诗宴，自是不能彻夜通明，夜深时便靠岸散了，乘车离开前，孙庆还特意前来相送，粲兮自然是猜到了的，不然这一晚上的戏岂非白做了，临上马车时，还将一方手帕掉落在他身侧，互说了地址，以便书信往来，今夜这场戏才算是做全了。

这之后，两人便时常通信，不过是由娴娘安排的前院小厮为之递交，粲兮所写的书信都是由三人合力写成，将粲兮身世编造的及其可怜，对那人的爱慕更是入骨，目的便是将他引来官妓营，那人自从在营中和舒窈见面之后便再没有来过，似乎是刻意回避，又或许是做贼心虚。

这样书信往来近半月，那人终于是受不住撩拨，加上前几天，楚羽去给他送了封遗书，是粲兮模仿这舒窈的笔记写的，用的鸡血，写的血书。她去时告诉那人，在娘子交予她书信的当天晚上便用一枚玉扣的碎片割腕自杀了，请他不要将其死讯外传，官妓营待罪之身的娘子死了于营中不是小事，营中的管事需要些时间想办法和府衙交代，才能报丧。这信，本来是不该送的，她收了舒窈娘子生前许多银钱，看她死的可怜，想着这信是她的遗愿，便送来了。

那人听到她说用玉扣自杀时，眼睛一亮，果然信了，毕竟他认为楚羽必定不会知道他和舒窈之间的隐秘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