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看明白了,今天这台子上是要做什么。楚羽拽住姜梅,质问她:“你要卖了我啊?”
姜梅听见她说话,赶紧将她拉到一边:
“嘘,我都让你别说话了,卖你,你多久没瞧见过你自己的样子啦,你看看你身上的冻疮。你是我女儿,我自然不嫌弃你,可人家就是要买,也要买品貌端庄的人去干活,你这个样子,不得把主人家给吓着,我不是让你带着官凭吗,就是要证明你是平民百姓的身份呀,你不是奴籍,不能签卖身契的,被招去为婢,也是良人的身份,到了年限,你想出来就出来了。”
“我前日,在庙外散步时听见人说,城门口贴了告示,今日会有城内的各家商户和府院的管事出来采买聘用人口,别人家卖不卖我管不着,我怎么可能会卖你啊。“
“眼下,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得想办法给你找个去处呀,你身上都是伤,即使以后好了,也会留下疤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有人要你。只能带着一家一家给人相看,人家得看的上你,我们才能和人家谈条件。”
婶子越说越激动,脸涨的通红,不停咳嗽,扯着她恶狠狠的说:“我只给你解释这一遍,别再说话了,让人听见你不是奴籍,主家会觉得,以后会不听话,更没人要你,闭上你的嘴,真让人操心。”
楚羽被骂的愣住了,任由她扯着,在台子上一家一家让人相看,眼看前头不剩多少铺子了,大约是没人能看中她了,婶子也快要放弃了。这时从最末的铺子出来一个管事模样的妇人,上前和她搭话:
“你是那里来的,是良民还是奴籍,都会做什么呀,可能吃的了苦。”
楚羽还没来得及开口,婶子就兴冲冲的为这妇人一一解答,两人顺势就交谈起来。
婶子问:“我女儿什么苦都吃得,就是不知您是都中什么行当的贵人,她去了是要做什么事。”
那妇人答:“我看这姑娘不像旁人扭捏,便如实告知好了,我是官妓营中娘子们的管事,现今各部将领都已率兵回都,生意大好,营中使女不够,这才出来招人,我们是下九流的行当,自然许多良家姑娘都避着。考虑着,想买个奴籍的,看她们畏畏缩缩的又瞧不上眼,你这姑娘到不错,看着大方,不怯懦,敢直视主家的穷户女儿可不多见,在我们这行干活,正是稀缺,虽相貌丑陋,倒也正好,不会因此惹事生非。”
婶子听见那人说是官妓营的营生,便十分犹豫,拉着楚羽要走,敷衍到;“我们再相看相看别家,您也再另找找。”
那妇人一听,便知是推脱之词:“我这虽说是官妓营,可你女儿既是良人,自然用不着她做妓子,要她做的也不过是打扫侍奉。再说了,就是她想,凭她的相貌也做不了,你都出来卖女儿了,还嫌弃我们脏。”
婶子听了气的直咳嗽,楚羽转回身,学着那些在台上找活儿的姑娘们,向那妇人行了一礼,直视那妇人道;
“若是能选,这天底下没有那个女子甘愿为妓,便是夫人您,若能选,想必也不愿做此行当。说脏,的确是脏,可脏的不是为妓的女子们,是那些日日说着女子可怜,可亲,可爱却又日日嫖妓之人,是明知女子不易,却开设营馆·妓馆以女子之身敛财之人。
这世道本就不公,对女子更是苛刻,我和婶子亦身为女子,又怎会嫌弃身陷囹圄,却仍旧活的热烈的姑娘们。只是婶子视我为女儿,再想的明白,也没有那个母亲愿意自己的女儿沾染半点风尘,我虽相貌丑陋,却比营里的姑娘幸运些,有个临死还在为我操心前程的母亲,不敢瞒您,婶子得了重病,若不是记挂着我以后去处,这次也不会前来找活,至于您说的卖我,我是良人,没有奴籍文凭,婶子拿什么卖我。”
楚羽看了一眼咳嗽着的婶子,又向那妇人说道;“不过,此次,我不打算找活了,婶子这样幸苦为我,我得好好照顾婶子至临终,以后会如何,以后再说吧,告辞。”
说完,不顾婶子阻拦,拉着婶子就下台去了。
走出有一段路,却听见身后传来呼叫声,楚羽同婶子转身回望,正是那妇人,眼见那妇人快步走至面前,楚羽问询;
“夫人还有事吗?”
那妇人将腰间一枚铜牌取下,呈给楚羽,看楚羽狐疑不接,她便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