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光怪陆离后,阵阵疼痛开始在大脑中滋生开来。
舌根的恶心感,腹部钻心的疼痛,即使是在钢铁中枢催生分泌的缓冲剂作用下依旧让人头晕目眩。
“呕——!”陆蚀渊在床上虎躯一震,立刻将头对准床下,吐出了一堆黑红相间的呕吐物。
对胸前的皮肉一阵摸索后,发现并无异样,陆蚀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梦吗…?
不过,如果是梦,那种肝肠寸断的不适感怎会如此清晰地反映到现实之中?
并且这三百天的记忆与痛苦,在刚才醒来的瞬间统统灌入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回忆起来,就像自己真的就活在那个世界中一样,最真实的一点是,陆蚀渊在梦里见闻的记忆存在遗忘的一些部分。
陆蚀渊挠了挠头,举起左手,启动了手腕上的精密手环,一道影像投影了出来。
【1876年6月17日 5:47AM】
凌晨五点四十七???
等等,陆蚀渊记得自己昨晚喝过酒后——也就是16号晚9点余回到自己的住所,随后因身体不适立刻晕倒在床上。
但他却感觉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
“梦的记忆都在,这是怎么回事?”陆蚀渊开始适应体内源源不断传来的痛觉。
为了确认自己精神正常,陆蚀渊打开百叶窗,看向窗外。
霓虹灯牌上的仙佛神像与宗教、商业广告,依旧长夜不眠地悬浮在林立的高楼之中。
唯独自己的住所对比起来十分渺小,仅有一约三十平的厅室。
确认自己还正常无误后,陆蚀渊长舒一口气,就像一个从噩梦里大梦初醒的人。
还好,现实依然如往常一样在压抑中闪烁着那些熟悉的光。
但身上的疼痛感依旧有些让人难受,看症状并不像是因为感冒而做了什么噩梦,自己的神经也有些衰弱。
既然如此,他脑子里第一件想的事情,就是自己的脊柱义体神经系统出问题了。
“要不还是去义体医院看看吧,我怎么会做这种怪梦?”陆蚀渊强忍身上的疼痛感,又艰难地打了个哈欠,关上了百叶窗,准备着出发去义体医院。
他的住所位于这塞南城的一环,由于出身原因,自己钱包紧张,只好吃着官府低保,住在这种压抑高楼的小房间里。
不过事实上,塞南城的普通人,百分之九十都住在这种类型的楼里。
虽然生活仍有些够呛,至少一环的房租还算能负担得起。
…
洗漱过后的陆蚀渊刚从有着浓密烟味的拥挤电梯中来到楼下,他的手环便开始震动起来。
来电者是陆蚀渊的好兄弟顾荣。
陆蚀渊正还想着,这家伙昨晚与自己喝过酒后,说不定觉得不够畅快,又去碧瑶馆(春楼)快活了,来跟自己炫耀。
接通后,顾荣的第一句话就让陆蚀渊感到懵逼:
“兄弟,我身上发生了怪事,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很怪…怎么说呢,不知道你会不会信我,这太离谱了,清晰的离谱!”
“呵呵…别告诉我你昨天爽了一晚钢针就坏了,你才换了不久吧?”陆蚀渊嗤笑,语气中带有调侃。
“别搞别搞,我认真的,你现在在哪呢?我来找你。”顾荣听上去有些着急,让陆蚀渊顿觉自己猜中了结局。
先看看这小子又整什么花活。
陆蚀渊回道:
“行,我刚下楼,昨晚做了个怪梦,一会上义体医院看看去,你还在碧瑶馆呢?”
“好,你就在原地等我,我一会就到。”
陆蚀渊正想追问顾荣发生了啥事,对方便匆忙挂断。
无奈之下,他只好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能靠身的地方。
即便现在已经是凌晨6点,周围的街道上仍然流动着人群。
白天的人流反而稍比夜晚更少。
毕竟在塞南城,日夜颠倒,夜间狂欢,自科技革新后,已是百姓的家常便饭。
但陆蚀渊却好似一个赶不上时代潮流的人,偏偏不习惯这种人多的场景,所以通常来说,他一般都是白天活动,晚上休息。
自从大陆西侧的各种科技与文化流入东方后,汴南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如今,东方的文化组成用四不像来形容再不能更恰当了。
汴南所在的这片土地之上,自古而存在的民俗风俗与义体义肢开始以一种诡怪的方式在这东方大放异彩。
科技已经发达到了人类能够左右自己身体的高度,而修行文化则在琳琅满目的赛博科技下得以实质化。
尤其是修行,这种追求或许更为恰当地说——
是人们在这扭曲的世界中,为逃脱杂乱的现实,以求达到更高境界的一种“娱乐”,通常人们通过各种各样既定方式来寻求肉体或是精神上的充实与快乐。
在这氛围之下,陆蚀渊也会偶尔随波逐流地修行起来,虽然暂时找不到工作,但也能靠官府低保过过日子,偶尔修身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