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你已步入其中(1 / 2)我一人修复诸天万界首页

灯光冷清,路面随着步子粼粼波动。

青年漫无目的地走在这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里,脚下影子被错落无序的凹陷水洼切断又连续。

上空的漆黑穹幕覆盖一切,如同一口无边黑锅将整个世界扣入其中。两侧街道空无一人,矮小的平房畏缩在惨白街灯的余光里,死去般沉默着,不似有人居住。

他被这墓地样的氛围笼罩,有些紧张地抽了抽鼻子,略带腥味的暖风萦绕鼻尖。

“喂!一个人散步啊?”

一伙奇装异服的精神小伙打拐角处溜达而出,并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自己走来。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手上明晃晃的刀片。

他没有半点犹豫,拔腿就跑。

对方也没有半点犹豫,起身就追。

为了摆脱追兵,他只好扎进那些矮小平房错落出的漆黑巷道,闷着头乱窜。

“老大,这是阿丑那疯婆娘的地盘,我们这么乱闯是不是不太好啊。”望着青年慌不择路的背影,一名喽啰问道。

“怕什么,要不是我们帮主心善,早给她卖窑子里,靠那两片肉活下去了,哈哈哈——”

“卖你全家!”还未等他笑够三声,一块板砖伴随着恶骂从黑暗中飞来,狠狠地拍在他的脸上,当场磕飞两颗门牙,也是幸亏了这两颗门牙替他挡了一劫,若是这块板砖直直地砸在他的脸上,估计整张脸都要被砸凹进去。

就在他惨叫着捂脸的一瞬,一名女子自黑暗中飞出,带着一记又狠又准的高抬腿撞了过去。

男子被直接踢翻在地,她一个踏步跟上,猛击下三路。

“我屮,我屮,我屮,屮……”她嘴上恶骂不停,疯子一样快速反复暴K男子二两肉。

那男子的哀嚎声渐渐衰弱,终是被踢到昏死过去,仍不解气地一跺,一踩,一拧。

“嘶——”在场男性无不倒吸凉气,下意识夹紧大腿。

“为飞哥报仇!”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对面这才反应过来,呼呼啦啦地打算围上来。

“砰!”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明亮的火光令小巷如雷电窜过,刹那间亮如白昼。

冲在最前面的喽啰扑通一声直挺挺地睡了,一动不动。

这一刹那的光亮也照出了这个女人的模样,烟熏妆,单臂纹身,单薄的褐色短背心与宽松的土黄迷彩裤和沙色军靴格格不入,更别提腰间显眼的暗红色银扣大腰带了。

唯一拯救了她这套穿搭的,就是毫无赘肉,健康匀称的身材,露出来的手臂与肩腹肌肉曲线优美,线条分明。

“一群垃圾!拖着这两条死狗滚!”

两个喽啰硬着头皮,顶着还在冒烟的枪口,压低了身子过来拖住一死一伤往后拽,在地上拖出两道长长的血痕,涂染在灰色水泥地面上格外刺眼。

“你等着!这事没完!”虽如丧家之犬,但他们仍要丢几句狠话再跑。

“给脸不要是吧?”她毫不废话,抬手又是三枪,看着对面胆破心惊,抱头鼠窜,她不屑地一划鼻头,将手枪扭上保险,塞回枪套。

“你!”

“你你你!你——”猛地回头喊住那个到处乱窜的愣头青,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的胸膛点个不停,最后用力压在上面,她的力气莫名的大,青年不得已连连后退,最后被抵在墙上。

最后一个“你”拖了很长,最终狠狠地问道,“家人有吗?”

摇头。

“朋友?”

连连摇头。

“爱人。”

拨浪鼓般摇头。

“去球,就没见过这么光的光棍。认识的人总有吧?”

缓慢却坚定地摇头。

“嘶——”她两侧的眉毛就像跷跷板,一面高一面矮地来回拉扯了几下。

最后拎出自己脖子间的狗牌,摊在手上,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地斜撇过来,“会念吗?”

“阿丑。”

“识字!好!活这么大,你一共能念出几个名字!”阿丑觉得这下她赢了,一个人不可能连一个名字都念不出来。

这下他迟疑了,低头思考半天,最后指了指阿丑,又指了指自己。

“啊?你连你妈都不记得,记上我了?”这下阿丑崩溃了,她挠着自己的粗麻花辫,绕着他走了两圈。

“好好一大小伙子,怎么就痴呆了呢?”

“我不傻。”

“骗子从不说自己是骗子。你要真不傻,告诉我接下来你要干嘛。”

这一句给他问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唉——”阿丑又叹了口气,“得,得。”

她垂着肩膀走开,像是突然苍老了许多,在走出许多步后,回头有气无力地喊道:“傻子,跟上。”

“哦。”

“呃——你叫什么?”

“唐卜田。”

“糖不甜?好名字,听起来就像个废物。”阿丑领着唐卜田一路东拐西绕,最后钻进一户矮房中,拉开一间屋内的地面活板门,白色灯光在墙壁上切出了一个锐角,二人的影子投在上面,像一出皮影戏。

“下来吧。”她伸腿跳了下去,并招呼唐卜田。

他本想也来个纵身一跃,但看了看高度,还是乖乖爬楼梯了。

地下室的空间并不算宽裕,左手边贴墙立着几台显示器,上面是附近的监控。

顺着右手边楼梯侧的方向看去,贴墙摆着一套老沙发,表面起皮破损,露出下面脏兮兮的海绵;一张长方形茶几横在它与显示器之间。

往里是工作台和哑铃杠铃套装,再往里是一道帘子,此时没有拉上,露出里面脏兮兮的狗窝。床头靠着墙,墙上贴满了各种杂志报纸。

他环视了一圈,东倒西歪的玻璃酒瓶到处都是,插满烟头的烟灰缸就塞在里面,潦草的线材并未整理,乱七八糟的纠缠在一起,歪斜的工作桌上各种食物残渣,特别是那狗窝,一股冲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令他难受地皱起了眉头。

阿丑轻车熟路地往斑驳起皮的老沙发一躺,将自己的沙色军靴砸上矮桌,震掉几个啤酒瓶,里面塞着的烟头混合浑浊液体洒出,掉在地上。但她毫不在意,将沙发旁地上的酒瓶一瓶一瓶掂起摇晃,结果毫无所获。

她仰天一叹,往后一仰,咸鱼一样一动不动了。

片刻,阿丑强行支起一个礼貌的微笑,“你——屮,我和一个傻子费什么口水。”

“我再重申一次,我不傻,只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啥?重什么?”“重申,就是反复强调的意思。”

“哦哦,重申,呆头呆脑还净使点复杂词汇,把你能的,亲妈都不记得的人能有多少智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