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个道士,更像是个乞丐。
但他背后却背着一柄看起来就很贵重的剑。
那剑的柄鞘漆黑发亮,剑格上嵌着一块朱红宝玉,晶莹剔透,法光萦绕,灿若红霞,一看就不是凡物。
剑上的宝玉很漂亮,让巫梦有短暂的愣神。
但她立刻反应过来,这柄剑是灵剑,这人是个修行人。
不明身份的修行人上门,让她顿生警觉。
她立刻退后两步,握住缠在腰上的黑色草绳,警惕地问道:“你是何人?来我蜂桶寨作甚?”
徐让看巫梦紧张的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猫,不免有些尴尬。
我不过穿的差了点,又不是坏人,至于吓成这样吗?
他看向巫梦腰间的黑绳时,又眯起了眼睛。
这玩意儿看似平平无奇,却让他心头生出一丝寒意。
他是傩师,以猎杀妖鬼为生。
他们这种人之所以能吃这碗饭,是因为体内流着傩血,血肉神魂被神血秘力异化,早已褪去了凡胎。
速度,力量,敏捷,耐力和愈合都远胜常人,而且他们比寻常修士更长寿,对毒素,瘟疫,疾病,摄魂,诅咒有很强的抵抗力,灵觉和感官更是比野兽还要敏锐。
傩师的直觉告诉他,那根草绳很危险,不光沁了剧毒,还被施了巫咒。
而且透出一种不祥的气息,一定是杀过人的,不止一个。
他在巫梦身上没有感受到煞气,知道这小女孩没杀过人,绳子很可能是师门长辈给的东西。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娃就敢使这种玩意儿,都说巫山县民风彪悍,越靠近神农山,民风越是彪悍,这话果然不假。”
他心中想着,抬手使了个礼。
寻常道士都是双手或者右手行礼,他用的却是左手。
他左掌竖在胸前,拇指和无名指相扣,其余三指朝上。
这是傩师施展傩术时通用的傩手诀,也是傩师独有的傩手礼。
“我叫徐让,是你表姐叫我来的,她收到了你的消息,但她师父最近在闭关,她不方便离寨,所以委托我来了。”
巫梦是巫医,与傩师同出巫门,自然认得徐让使的是傩师的礼。
再听他提到表姐师父闭关的事,就信了七八分。
但她年纪小,师父不在家,遇到生人总是不放心,必须要确定徐让傩师的身份才可以。
于是故作好奇的说道:“我听说傩师都有腰牌,但从没见过,大哥哥你既然是傩师,能不能拿出来让我瞧瞧,长长见识?”
徐让行走江湖多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也不点破。
随手探入胸前的衣襟里,拿出一枚半掌大的黑铁令牌。
令牌漆黑冰冷,一面做成凶神头脸模样,头生双角,獠牙外露,狰狞恐怖,有四只金色的眼睛。
另一面有八个小字:驱鬼逐疫,天下太平。
巫梦接过令牌,眼神惊奇,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傩师的大傩响符,上手摸真还是第一次。
接着她口中念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咒语,手中令牌随之震动,上面的四只眼睛同时放出金光,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傩。”
这声音震耳欲聋,在小院里回荡,却没有伤害她。
只是令牌上涌出一阵劲风,将她额头上的碎发吹了起来。
徐让看着巫梦额前乱糟糟的头发,笑着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懂这么古老的咒语,现在信了吗?”
他知道巫梦刚才念得是一种很古老的巫咒,是古代巫师为了分辨傩牌真假而创造的。
只要听到那一声傩吼,就代表傩牌是真的。
巫梦双手捧着令牌递到徐让身前,躬身道:“刚才小妹多有得罪,还请徐哥哥莫要见怪。”
她确定了徐让傩师的身份,也彻底放心了。
傩师以猎杀妖鬼为生,虽然是收钱办事的,行的却是正道,绝不会是歹人。
徐让接过令牌,收入衣襟里,摆手道:“人在江湖,小心为上,没什么怪不怪的,既然你信了,先带我去看看人吧。”
蜂桶寨有个人中了别人的诅咒,老巫医不在家,巫梦入门两年多,道行浅,解不了诅咒。
本来巫梦求的是她表姐,她表姐半路遇到了徐让,便将此事说了。
他此来蜂桶寨,是接了巫梦表姐的委托,帮人解咒的。
巫梦没忘了正事,立刻道:“徐哥哥快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