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王谢二人从山上一路逃到了扬州外城一客栈,刚一落座,正巧碰到刚进客栈的同行马夫和侍卫们。
得知他们去山寨要人,半路上遇到一书生,从书生口中得知了王谢二人往扬州城的方向去了。
他们从山上沿路寻找了过来,路过客栈就想进来看看,才终于又遇上了。
“小二,快把好酒好菜都端上来。饿死小爷了。”谢如卿叫唤道。
“来咯。”小二一边搓着手一边陪笑道:“好酒好菜自是有,就是不知道客官,有没有足够的盘缠?”
谢公子听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我堂堂扬州首富的儿子,岂会没钱。你尽管上就行了,钱都是小事。”
“好嘞。”小二笑呵呵地离开了。
等小二离开后,王尧才小声问道:“我们不是刚被劫了财嘛?还哪来的钱?”
“一分没留?”谢如卿尴尬地看向侍从和马夫五人,他们也纷纷点头示意。
不久后,一身着素衣的姑娘拿着两壶酒,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本店最好的酒,望几位喝好。方才小二走后,几位在嘀咕着什么呢?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
在座的几位皆面红耳赤。
那姑娘见此场景,横眉冷眼道:“我劝几位还是趁早离开吧,毕竟我们这里不接济乞丐。”说罢,拿起那两壶酒欲走。
从出生以来,谢公子哪里在钱上丢过面子,上去就拉住了姑娘的肩膀。
只见那姑娘顺势放下酒,一个侧身将谢如卿摔倒在地,说道:“不要随便碰我。”
侍卫的刀已出鞘,谢公子知道自己不占理,示意侍卫放下戒备后,哑然失笑道:
“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但姑娘也未免太小看人了。”说罢,右手伸入袖袋取物。
任他一探再探,也没摸出何物,伸出手时倒是顺手带出了一个字条。
那姑娘捡起字条里,念道:“在右袖内。”突然哈哈大笑:“没想到富家公子还这么健忘。”
谢公子百口莫辩,这显然不是他所为,他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那白面书生。
“这肯定是那个书生小子做的好事。”谢如卿积羞成怒,摸了摸右袖内:“还好玉佩都在。”
谢公子拿出玉佩,一共两个,连带王尧的玉佩也在他袖袋里。
他将两个玉佩举在那姑娘面前,卖弄道:“这下相信我的身份了吧。”
那姑娘见此,驳道:“谁知道你这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是瑀(像玉的石头)呢。”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客栈内的人早都围观了过来,其中一个皂衣男子从人群里走出来,自称是客栈掌柜。
掌柜上前接过玉佩仔细观察了一番后,说道:“这两个确实是美玉,所属瑜、玙、瑶、琼、琪、琰、琳之类。
至于是不是那扬州首富谢家的玉佩?我先前无缘见到,无法定夺。
但这另一块玉佩所刻‘王’字,我今生难忘。
我姓秦,祖籍梁州,隶属三秦之地,家父在我孩童时躲避战乱携一家老小来到扬州,随后一直落魄街头。
四十五年前,王义将军被封到扬州,颁布一系列惠民政策,在他的治理下扬州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我家也是受益者之一,王家对于每个此前扬州的流亡之民来说,都有着再造之恩。
后来听说王家举家搬迁到了禾苏镇,想必那位白衣公子就是王家后代吧。
早就听闻王家和谢家结姻,那这位皂衣男子定是扬州首富谢家的儿子没错了。”
听到王尧的身份时,原本热闹客堂里顿时悄无声息。
等再当听到谢如卿的身份时,在场的看客们又哗然了起来,可当事人却骄傲了起来。
“还是秦掌柜见多识广,不像某人。”说罢,谢公子傲娇地看向那姑娘。
那姑娘听后不胜其烦,将酒放到桌上后,拂袖而去。
“家女自小娇生惯养,不懂礼数,请王公子不要怪罪。”秦掌柜附和道。
王公子见状,及时应答道:
“祖父已过世多年,如今的王家不过一介草民。令爱也只是按常理办事,何罪之有?倒是我这弟弟初出江湖,为人处世过于鲁莽,还望掌柜海涵。”
“你从哪知道那姑娘就是掌柜女儿?”谢如卿好奇地问道。
“那就好,谢公子,也请原谅小女的无理。”秦掌柜恭敬道。
“倒是没有怪罪的意思,我只是证明一下扬州首富的身份。”谢公子喃喃自语后,转而问道:
“对了,秦掌柜。我们来扬州城的路上碰到了山匪,强悍得很,到底是哪来的角色?胆大到在扬州城附近落草。”
“那你们真是遇到倒霉事了,那伙人可不是一般山匪。
你们路过山叫做子虚山,原先就有一窝匪徒,老大唤作‘过山锋’,也就在山里劫劫道。
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对兄弟,哥哥冯昭,弟弟冯曜。
老大使得一手好枪法,老二口才了得,二人落草后便成了山匪新当家的,还给“过山峰”起名冯猛。
在二人的领导下,那伙山匪逐渐变成了义匪,打起了‘劫富济贫’的口号。
不过我也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何要劫两位公子的道。”秦掌柜说道。
“还能是为何?定是某人财气外露被盯上了呗。对吧?谢大公子。”秦姑娘说话间瞥了一眼谢如卿,转而再说道:
“这是你点好酒好菜——一共十六道菜两壶酒,已上齐。”
谢如卿本想夺回话语权,只可惜肚子已经见底,与同席六人一同吃了起来。
一番狼吞虎咽后,一行人找秦掌柜定下地字号房间两间、通铺三间。
王公子率先回到地字号房间里研读了起来,谢公子于一旁闲坐了一会后觉得枯燥乏味,便决定一个人先去城里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