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很大,我一直往里飞,沿路看到很多新奇古怪的玩意,还有仙人跳着想捉到我,但我飞的很高。我找到了一棵树,叶子很茂密,可以遮风挡雨,我就在此住下。后来我和他们又见过一次,但他们对我的打招呼显然绝不理会,嘴里似乎咕哝着叛徒。再然后我就很久很久没见过他们了,我猜他们是回家了,自然我变成叛徒的事情也会人尽皆知,我的家人又会变成众矢之的,毕竟用他们的话说,家族败类,但说实话,我并没有为家人被责怪而感到自责,如果我回去了,我可能能让我的家人过得好一些,但我可能就死在了离开仙境的那一天,我的自由被扼杀无异于让我引剑自刎。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弃自由的,绝对不会。如果我的家人因为我收到了伤害,那我很抱歉,但绝不忏悔。事实上在成年后离开家的前一晚,我问过我的妈妈,妈妈告诉我,尽管向远方飞吧,不用担心我们。我又抿着嘴唇半天憋不出话来,妈妈似乎看出我有心事,让我赶紧说,都成年了咋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我问她,如果我以后都不回来了呢?妈妈先是一愣,然后转头似乎用翅膀抹掉了一滴眼泪,用哽咽的声音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吧。我心头一阵火焰升腾,似乎想对她说出那句我一定会回来的,但似乎鱼刺卡住了喉咙,我怎么也说不出。时至今日,我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便绝不会回头。往好处想,也许这一切都只是我想到的最坏的结果,也许他们没有大肆张扬,也许母亲也不会对我满怀期待,我不回家的决定并没有任何影响也是可能的。收拾好自己心中的杂乱不堪后,我重新梳理了一下目前的任务,第一找到一个食物比较多的地方,第二警惕周围有没有天敌,毕竟仙人似乎对自己充满了好奇,但想到那一地的羽毛和这么久以来没见过比仙人体型更大的生物,我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食物比较多的地方还是不太难找,我找了一些地方甚至全是食物,我也想不明白为啥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放在同一个地方。我渐渐也有点挑食起来,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虫子跟我的食谱告别了。在此阶段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建一个房子,我从四面八方衔来树枝杂草枯叶等一系列东西建了一个柔软的家,我在上面跳来跳去确定了它的安稳性。按照我们的习俗,吃饱穿暖之后就该成家了,我对此一点经验没有,只能算是蹒跚学步。而且附近的鸟儿自己也没有亲切感,聊天也不知道从何聊起。不过自己在这段时间也算交了不少朋友,他们时常来看我,有时候还给我带些礼物,例如一团柔软的棉花什么的,我对此非常开心,也把自己捡到的美丽的枫叶送给他们,有时也送点吃的啥的,或者告诉他们那里有好吃的。这天他们又来到了我家,大家坐在我的房子里,中央是自助食物,用仙人的话来讲就是唠唠嗑吃点花生米。我先打开话匣子,询问他们该怎么找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大家顿时蔫了,一副我啥都不知道,我不擅长回答这个问题的样子。我想了想,也许是我问法不对,于是我询问他们,你们有没有认识的女孩子。说起这个似乎大家有了兴趣,一个个抢着说,叽叽喳喳什么都听不清。我挥了挥翅膀示意让他们一个一个说。于是他们按顺序纷至沓来地津津乐道。总结一下,大家都是有喜欢的目标,但不敢付诸行动。我于是对他们展开了勇气鼓励行动,最后大家约定好明天展开行动,我的感情问题搁浅了,但能造福大家也是一件好事。
第二天一大早,让他们选好礼物。我带着他们前往战场,这是一场没有硝烟却关乎婚姻大事的战争。第一个出动的人,远远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然后用翅膀指了指,我问他叫啥名字,他唯唯诺诺小声说了一个名字,也幸亏我听力不差,不然还真听不清他说啥。于是我一声引吭高歌般喊出了女孩的名字,女孩抬起了头,然后直勾勾地看着我,过了一会,我挥手,她才从巢穴里飞了出来。她还以为是我叫她,我摇了摇头,然后推出了藏在我背后的兄弟。这兄弟直接哑巴了,于是只好我代劳把来意和他紧紧抓着的礼物送给了女孩。女孩说都是我一个人在说,怎么证明是这个人喜欢我。我抬起翅膀扇了一巴掌这个胆小鬼。他似乎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一股脑地开始了表白,也不管女孩听不听的清,虽然我确实听得清,但是我还是在他说完之后准备翻译,女孩则用翅膀横在我的面前示意不用,然后说我听到了。女孩说自己也不知道要不要答应你,先相处一阵子再说吧,然后给了下次见面的时间,这个我背后的男人欣喜若狂,不断地用本来羽毛就少的脑袋撞我的后背,我一把推开他,还有下一个人呢。不远处还有几个哥们,见此场景,不免把我奉若神明。最后,我只能说结果除了我以外大家都非常满意,他们成功告别了单身鸟,而我还是孤单影只。几个哥们也没有忘恩负义,把自己认识的女孩全都罗列出来,任我选择,我则是对这些女孩进行了一番观察,也不知自己眼光高还是怎么地,就是没看上眼的。几个哥们只好表示自己尽力了,实在是帮不上忙了。我则是给他们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尽力了,然后送他们点好吃的让他们回家。我只好东转转西转转,兄弟们无能为力了,那就自己多使点劲。
终有一日,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一处小溪边,我看到了一只非常美丽的鸟,她的羽毛好像被阳光整理了一样闪着光,被微风拂过柔顺丝滑,眼睛宛如面前的清泉清澈透明,更独特的是她额头上有一支淡粉色的羽毛,宛如仙人下凡一般的梳妆让我不免流连忘返,茶饭不思。于是每个中午我都来这里等她,她也每天都来到这里喝水,我什么都不做,远远的看着她,所谓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虽然仙人们常常说非礼勿视,但我的眼睛似乎像是被一种魔力拉扯向她的方位,刻画下她的容颜和身姿。终于,有天,我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她用眼睛看到了我的接近,但她没有退后也没有发出警告的叫声,而是静静地看我的表演。我问她可以和我在一起吗?她樱唇轻启,我害怕的捂住了双眼,她说,下次相见时,就依你所言,我要去北方了。我品味着这句既不是拒绝也不是答应的话,当再次出口却欲言又止时,我才发现她已经消失了,我不由感慨美丽稍纵即逝,现实却往往给人残酷一击。我的浑身上下每根羽毛都对她爱的死去活来,我急忙飞起四处搜寻,却再也见不到她半点身影。
自那以后,我好像失了魂一般,朋友聚会只顾着发呆,我的脑海里总是停留着那个女孩的身影。旁边的哥们都惊了,见过单相思没见过单相思成这样的。于是有个人摇了摇我,我从幻想的美梦中醒来。他说,你是不是非她不娶?我回答当然,坚定的样子没给自己留一点余地。他说,其实吧,有时候人喜欢的东西不一定能得到,这是常态,如果对一般人的话,我会劝他让他认清现实。但你于我有大恩,我成家立业多亏了你的帮助,所以这个忙我一定帮你。所以明天我们几个就帮你四处打听关于这个女孩的消息,哪怕是断了翅膀,断了脚,也给你打听到。我一时间有些热泪盈眶,但我没有流泪,而是默默记下这份兄弟的恩情。于是第二天,几个兄弟们四处搜寻关于这个女孩的消息,天色的白边凸出鱼肚和淡黄色晚阳杂糅在一起,那份光亮看上去朦朦胧胧,似是将要泯灭,染上无尽的黑暗,再被更黑的黑暗一口吞下。我的希望也是如此,就在我打算要放弃的时候,几个兄弟回来了。第一个表示一无所获,第二个表示抱歉,直到最后一个,我都不想听转身准备回家时,那黑暗中又吐出了一条白线,直至太阳冉冉升起。他说,这个女孩去了北方。我低下了头。她去往北方中部一个叫恋处的地方。我一瞬间感觉那团太阳的火焰在胸口燃烧,吐出了无尽的能量供我飞翔。我一把搂过他们所有人,是他们帮我找到了方向,她的方向。
在与他们又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准备启程了。他们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兴冲冲的集合为我践行。当然我们不是仙人,我们的践行也不用喝酒吃肉。只不过是简单的相互寒暄后,相互拥抱。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当离开那天到来时,还是不免有些舍不得,舍不得这里长久以来的欢歌笑语,更加舍不得的是这些兄弟。但兄弟终究还是没有自己的挚爱重要,有人打趣道。我倒也不恼,因为他说的是事实,至少我的选择是这样的。另外一个兄弟用大力拍了一下这个幽默的兄弟,直接给拍飞到空中了,搞得幽默兄弟直扇翅膀,才重新缓缓落到树枝上。我连忙表示没关系,大家都是兄弟,别计较这些玩笑话。我说,我真的非常舍不得大家,但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爱上了她,我想试试找到她,如果未来有一天我找到了她,我可能就不回来了,衷心祝愿兄弟们安好,如果未来我没找到她,我可能会回来,希望我们还是兄弟。我说完后其他人纷纷表示,我们永远都是兄弟,祝愿你找到爱情,如果没找到,回来吧,我们还是哥们。
我于是启程了,带着兄弟们的祝愿,也带着对兄弟们的亏欠,更带着那份对挚爱的追寻,我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