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馍馍吃完,他人也回到了家。
灶台上换了位置的锅盖,以及床上翻了面的被子,昭示着有人在不久之前光临过。
苏言早已习以为常。
原身并没有自己的家,这个所谓的‘家’,是他每个月花十文钱租的。
也不是什么红墙瓦舍,就是一片底层老百姓居住的贫民窟,墙是土的,床是草的,老鼠来了也得留两粒老鼠屎,一到下雨天,巷子里便泥泞不堪,臭气熏天。
而且三教九流都有,偷鸡摸狗、男盗女娼...除了遮风挡雨,不见得比大街上省心。
但他却不得不租!
没有个自己的合法住处,就不能从县衙开具身份凭证,就是流民,流民的危险性极大,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被杀,官府也不会立案。
还不能做买卖,打渔、狩猎,哪怕是种地都不允许,只能乞讨,完全没有一丝人权可言!
权贵们为了割韭菜,随便立个规矩,弄出三六九等,牛马们就得累死累活。
苏言掩上门,从门口暗影处挖出一个土坑,摸了摸,里面的铜板还在。
他将今日赚取的铜子包好放进去,重新掩埋,尽量做旧。
像这样的土洞,他在整个临江城有十三个!
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都是血淋漓的经验和教训。
做完这一切,他长舒一口气,拿起自己练习拔刀的木棍,来到屋外,又开始了枯燥乏味的练习!
抽刀,拔刀,斩,回刀,一气呵成!
这个技能是他还是乞丐的时候,从一个街上表演杂耍的师傅身上学到的,因为没有任何技术含量,所以他只花了三个铜子。
虽然是最简单的技能,可是肝久了之后,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初学时,他的拔刀十分粗糙,每一次拔刀,手里的木棍都会晃动,力量不均且速度缓慢。
达到一阶之后,他的精准度大大提高,速度也练出了残影。
二阶之后更强,每一次拔刀斩击,木棍都会在空气中发出一声破空之啸。
周围忙了一天的邻居,在墙檐下坐了两排,好像下蛋的老母鸡,咯咯直叫。
对于这些没钱的底层百姓,精神娱乐少得可怜。
有老婆的捅老婆,为权贵们创造出更多的牛马,没老婆的就只能聚在一起八卦,讨论着东家长,西家短,谁家的婆娘死了汉。
“小苏,又开始练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了啊!”
“要我说,你还是跟我们一块歇歇得了,练武那是有钱人才能玩得起的,都累了一天了,还费那功夫作甚?”
苏言全然不理,正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自己的目标是星辰大海,而他们的目标不过是每天都能混上一口杂面馍馍。
这个时候,有同为渔民的人开口道:
“你们可别小看了苏言,他最近抓鱼老厉害了,今天还抓了一条鲈鱼,卖了三十多文呢!”
此言一出,众人当即脸色一变。
“真的假的?三十多文?我的天,他一天就赚这么多?”
“比真金还真,我就在旁边看着,他还孝敬了黑豹十个铜子呢。”
“嘶~!”
三十多文对于有钱人来说不值一提,可对于这里的穷人来说,每天吃两个杂面馍馍,能保证一个月的口粮。
“我就说,言哥儿有出息,打他来咱们这的那一天,我就看他眼里有光,是贵人之相。”
“将来言哥儿必得交一步好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
...
苏言的脸色变了,却不是因为众人的吹捧,而是变得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