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长脚一镰刀没割,倒先来了个狗啃屎,哈哈!”菜包子开心大笑。
“屎屎屎,阿拉叫侬嘎喜欢屎!”长脚伸出一只脚,一勾,菜包子“扑通”一声,掉下田埂,仰倒在一片麦子上,“啊呀呀,格死长脚,把阿拉脖子扎得来!”
田埂上,一片欢笑声。
清凉的晨风,吹拂着金色的麦田,一穗穗金色的麦子在风中不时点头微笑,像一道道金色的波浪卷向天边。一树树银绿的沙枣枝条,似一领领柔曼的绿纱帘飘拂荡漾着。沙枣树下,一丛丛、一团团的红柳,墨绿针形细叶上绽放着一枝枝桃红、粉红、紫红,丽若朝霞的红柳花,也在风中呢喃。
“银绿的沙枣林、紫红的红柳花、一眼望不到边的茫茫金色麦海,同志们,咱们的塔里木太美啦!如果不是忙着收割,还如果,我有一架照相机,我一定要把这美丽的塔里木的早晨拍下来!听,这是什么?前面的沙枣林里是什么鸟在叫?一点也不像麻雀的叫声嘛!”王眉娥动情说道,捋了一下被风吹到眼睛上的一绺头发,侧耳细听。
大家也屏住了呼吸。
“布谷布谷——”
“布谷布谷,快快布谷!”
“布谷鸟!我晓得额,是布谷鸟在叫!我在青浦时,一到五月底六月初,就听到布谷鸟叫!哎呀,不要太亲切了!在塔里木竟然听到阿拉家乡鸟叫了!”黑非洲兴奋地抬起头,“布谷鸟在叫——快快播谷!有时,好像在叫布谷布谷,割麦插禾!割了麦子,就该种谷子了。”
“我在崇明外婆家时,也听到过布谷鸟叫!不过,我听到的是布谷、布谷,两声的!”叽嘎用手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笑道。
“哈哈,布谷鸟都在催咱们快快割麦了!王排长,先别诗情画意了,咱们趁着早上凉快,赶紧分派地块、赶紧割!等日头升上来,割麦子就受罪了!”田指导员笑着,走过来。
“好的,指导员!”王眉娥笑了笑,随即正色道,“副排长兼一班长何田田、二班长叽,哦,陈来娣,三班长乔小娣今明两天休例假,林茜草暂时代理三班长,三个班长领着你们各自的班,赶紧去第一个条田!三个班的地块,不管你们抓阄也罢,顶岗脆也罢,反正,赶紧把自己班里的地块分到每个人!咱们排的割麦子原则,和白武德他们一样,也从最远的地块开始割起!
我今天跟三班,明后天轮流跟那两个班。我,也先冲进那金色的麦海了!林班长,你率领三班,快来啊!”王眉娥习惯性地一甩长辫子,才发现,自己的两条长辫子早晨梳洗时,早用黑绸带盘在头顶中央了!
于是,王眉娥一扬镰刀,率先,欢跳着,冲向那茫茫的麦浪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