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死相!侬勿嫌,我自噶嫌呀!”那女子抬起了头,米白色太阳帽斜扣在两条栗黑发辫上。
他吃了一惊,只见她一张白里透着一抹红晕的漂亮鹅蛋脸斜依鞭杆,白皙的右额角有一处红印,估计是自己胳膊肘碰的;两撇斜插入鬓角的柳眉倒竖,一双妩媚明亮、怒气冲冲的丹凤眼正斜睨着自己,昏红的夕阳照得她栗黄柔软的发辫发丝闪着碎金般的光芒!
“乖乖娘个咚咚!”他心里暗自思忖,怪不得这么凶,莫不是,天上仙子下凡来?!
交接鞭杆时,他俩的手碰了一下,他俩的眼睛刹那间对视了一下,她一脸的怒气居然瞬间消散了!还对他灿然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糯米牙,那鲜嫩的嘴唇宛如一轮淡红色弯月:“不是我有赶车天分,是你来去像风!”
那略带沙哑的娇滴滴声音,让他的骨头差点,酥了。
“那,我将功折罪,给你一枝!看看漂亮的花,就会忘了额头上的疼了!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他稳了稳神,伸出的右手缩回来,分出一枝略丰茂的,塞进了林茜草怀里。
“给你!”他左手握着鞭子,右手将剩下的那枝,微笑着递到王眉娥手里。
“谢谢!”王眉娥向他微微一笑,接过,将花枝靠在怀里,爱不释手,仔细打量。
“我看看,我看看!”前面的叽嘎、后面的黑非洲、马美丽都伸手来摸花。
谁知,她们的手一碰花枝,针尖大的一粒粒绯红花珠便下雨般飘落,粘得手指上、衣服上,落红点点。
“不许碰,不许摸!看你们一个个额小毒爪,花蕊落得哪都是,好可惜!”王眉娥轻轻拍打着她们的手背,娇嗔。
“不是阿拉手毒,是格花呀,太娇气了!”
“哼,不许摸!有啥了不起?眉眉侬小家巴气得来!我看路边,各种花,多来兮!等歇停车了,我想拔多少拔多少!”
“不是眉眉小家巴气!是哈萨克太小家巴气,嘎许多花,才拔了两枝!也不晓得多拔点!”
“也,靠人家住啥啦?等歇到了连队,停了车,到公路边上去,阿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想拔多少拔多少!”
他拿着鞭子,坐回驾辕处,赶着车,摇头笑笑。
这些叽叽喳喳的上海姑娘,可真不好惹。
“这眼前就有五六种野花了,怎么说塔里木只有三花呢?是哪三花?”王眉娥好奇的声音,拉回了他的神智。
他脸上漾着笑:“哈哈,为什么咱们场叫三棵树?难道咱们场只有三棵大树?咱们塔里木春夏秋三季,遍地野草野花,当然不止才三种花!只不过,我说的这三种花,是咱塔里木最有特点的三种花!当然,哈哈,这是我封的!”
“你封的?哈哈!”
“哪三花?”有人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