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军卒们有些不可置信,鼻子也有些发酸,此次一去何止千里,
走时五十余人,回来不过十余人,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不过,他们幸不辱命。
“来者何人!”城墙上传来一声大喊。
陆云逸抬头看去,风雪中也看不清人影,索性他也放声大喊:
“庆州卫总旗陆云逸,我等奉命前往漠北探查北元踪迹,速开城门!”
“有人回来了!”城墙上一阵骚动。
没过多久,似是尘封已久的城门发出“吱呀”的嘶吼声,缓缓打开,露出其内干净整洁的青石板路面,
路面中央,有数十名军卒早已等候多时,其中一守城将领模样之人打量了陆云逸一行人,轻轻点了点头,朝着部下挥手,
军卒们顿时意会,将那三排拒马挪移开来。
陆云逸见状拱了拱手:“多谢将军!”
“不必客气,你们是第一批回来的,可有收获?”
陆云逸眼睛微眯,左手马缰握紧,右手悄无声息握住长刀,其身后军卒也悄无声息地握住长刀,这是数月奋战的默契!
“还请将军恕罪,此等军事要务,某不便告知。”
那守城将领见陆云逸如此谨慎,嘴角不免带上一丝笑意:
“本将就是问问,你们如此紧张为何?拿身份文牒与牙牌来,验明正身就可以入城了。”
“还请将军查看。”陆云逸暗暗松了口气,朝着那黑脸少年使了个眼色,他顿时上前掏出文牒递了过去。
“行了,入城吧,好生休养,这漠北天寒地冻的,莫要留下冻疮。”守城将领将文牒递了回去,态度好了许多,还不忘提醒众人。
“多谢将军!敢问将军永昌侯大军可至?”陆云逸拱手抱拳。
“大军还未至,只有一支前军率先抵达,若是你们有所收获,可前往城内军寨。”
“多谢将军!”
那将军见他如此年轻,又谈吐不凡,略微思索便心中了然,知晓此人是谁。
庆州卫骑射第一人,曾改良马蹄铁立下功劳得总旗之职,
而让他声名远播的,则是与刘知州小女儿的一段风流趣事。
想不到,他居然从漠北活着回来了,看起来还有所收获。
沉吟片刻,守城将领侧过身子,让出道路,供陆云逸等人通过!
临走前,他朗声开口:“陆总旗,听闻刘家二小姐整日以泪洗面,你还是早些去看看的好。”
陆云逸身体一僵,忍住掩面冲动,强行扯了扯嘴角:“多谢将军告知。”
等他回过头,见周遭军卒都是一副羡慕至极的目光,其中还有几个熟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看什么看,你们若有本事,也去那漠北闯上一闯,定有千金小姐相中于你。”
其中一高瘦军卒撇了撇嘴:“大人,您竟说风凉话,若说我们有这本事,还至于在这守城吗,早就跟着大军立功勋去喽。”
“此言在理,可惜我等连骑马都费劲。”另一名军卒连忙补充。
“兔崽子,快快关城门,如今庆州乃前线,定要万分谨慎,莫要让草原探子混进来。”守城将领骂道,自己率先去推那沉重大门。
“大人,真要打仗了啊。”军卒连忙搭了把手。
“那当然,永昌侯招新军的军令都下发了,还能作假?依我看,大战就在上半年。”守城将领看麾下军卒跃跃欲试的模样,嗤笑一声:
“你们便老实守城吧,永昌侯所招新军首当其冲便是骑射,你们连骑马都不会,莫要做春秋大梦!”
高瘦军卒神情一黯,似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脸上露出坏笑:
“那岂不是刘二小姐又要以泪洗面了。”
“那是自然,那陆云逸如今回来了,新军定然少不了他。”
....
很快,陆云逸带着一众军卒来到了庆州卫大营,见到了数月不见的上官阎三,
阎三是一四十余岁大汉,皮肤黝黑,体型壮硕,大大的肚子将甲胄都撑得鼓鼓的,
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可陆云逸却不敢小觑,这等身材一看就是当将军的料,战刀砍上去,就能强撑几刀不死。
听军中一些老人说,阎三跟随今上南征北战,经历大大小小战阵过百,能活到今日,这一身肉就立了大功。
此刻阎三正在赤着上身挥舞战刀,来回劈砍,招式虽然简陋,但力大开山,陆云逸自问接不住。
“你们是首个回程的,有何收获?”
阎三挥舞中又瞥了陆云逸一眼:“你小子机心太重,若是被老子发现你们只是去逛了一圈,老子饶不了你们。”
“大人,此行北进属下带兵五十有五,只回来了十六个。”陆云逸眉头一皱,不甘示弱地反驳。
“嗯?”阎三挥舞的长刀一顿,庞大的势头生生止住,神情变得郑重,看了看四周,径直走入军帐:
“进来说。”
进入军帐,阎三将长刀放于刀架,随意拿起一件短衫穿上,又走到桌前拿起茶壶,用力嘬了一大口,这才坐了下来,笑着看向陆云逸等人:
“说说看,有什么收获。”
陆云逸也不卖关子,清了清嗓子,腰杆不禁挺得笔直,朗声道:
“我等在捕鱼儿海,喀尔喀河附近,发现了元庭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