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将目光落至俞尚仙身上:
“方才几位爷在屋内斗法,小的偷摸躲在外头都瞧见了,没想到小店还来了位有真本事的真人,故此特地前来问好。”
“你可有事情要说?”俞尚仙问。
“真人好眼力。”店小二堆着笑向前走了两步,弓下腰小声说:
“咱家掌柜老母前阵子害了重病,眼看濒死,夜里突然康复……但却从此性情大变……掌柜已找过不少修士瞧病,都不知如何是好,还请真人结个善缘,出手相助。”
“阳寿已尽,阴魂吊命……”
俞尚仙小声嘀咕,却被陈九乾听得,他好奇问:“真人,此话何意?”
“老夫人怕是早已逝去,只是不愿离开人间,故魂不离体。”
俞尚仙简单说了两句便站起身来,指着门口对店小二吩咐:“带路吧。”
言罢,他又看向身后陈九乾和白剑明:
“两位小兄弟还是随我同行好了,那邪祟虽被赶走,但免不了再回来,现在天色未亮,还是小心些吧。”
“都听真人的。”
陈九乾和白剑明对视一眼,自然明白俞真人是好心提醒,眼下这个点云宗子八成也不会回来,不如跟着前去瞧瞧。
客栈掌柜是镇上最大的富户刘财主,由于早就有其他下人前来通报,店小二打着灯笼把三人引至一处高墙深院的宅子下后,立马就看到家主带着家丁迎了上来。
刘财主长得浑圆富态,只是脸色有些难看,见到三人后,他目光很快锁定住了俞尚仙,赶忙恭敬做礼:
“见过真人了。”
“刘掌柜不必这般客气。”
回了个礼,俞尚仙用那对空洞的双眸扫过刘家门庭,叹了口气:“老夫人性情大变多久了?”
“已经一月有余。”
刘财主脸上显出几分惧怕:
“如今老母不仅是性情大变,身上也开始长出烂疮,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内,更不许人伺候……连我这个儿子都见不上半面。”
俞尚仙继续问:“老夫人平日可进食?”
刘财主脸色突然煞白下来:“倒是有进食……只是吃的东西有些不太寻常…多是…多是些活物……”
陈九乾这些日子妖邪也见识过一些,听到这话,他顿时明白了什么:“俞真人,这便是阴魂吊命之法?”
俞尚仙微微颔首:“阴魂通过汲取活物阳寿为肉身吊命,有损阴德啊。”
“真人的意思是老母已经……”刘财主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倒是陈九乾快人快语:“刘掌柜家母性情变化这些时日,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
“唉……自然晓得……”
刘财主长叹一声,脸上显出悲痛之色。
俞尚仙出言开导:“阴魂吊命,不是长久之计,还会有损家族气运,刘掌柜还是早些做个了断为好。”
考虑再三,刘财主还是点了点头:“行!都听真人的。”
决定好刘老夫人去路后,几人在刘财主引路下,前后朝宅内走去。
一入大门,一股股阴凉之意莫名席卷而来,不知为何,陈九乾只觉心口如针扎般难受,好在这回还能坚持,紧着步子跟在后面。
到了后院,空气中响起了阵阵凄厉的嘶嚎,接着便见一名丫鬟从黑夜中逃命似地跑了过来,惊恐地喊道:
“老爷老爷,不好了……老夫人她又闹了,吵着要吃活兔子,屋里的瓷器被摔了一地。”
“啊……真人你看……”
刘财主不知所措地看着身边的黑袍老者,目光希冀。
“准备一碗井水,两根筷子,我要送老夫人安息。”
俞尚仙的话刘财主心里明镜,立马差家丁去办,随后又指了指后院中间那处小屋:“真人,老母便是住在那里头。”
“嗯,知道了。”
俞尚仙大步朝里走去,陈九乾也跟了上去。
黑夜中,屋内没有半点灯光透出,阴森的可怖,旁边家丁都止住步子不敢再向前。
陈九乾见状只能取来家丁手中灯笼,举起在前面探路,当走至门口时,他看了俞尚仙一眼,随后壮着胆子推开了虚掩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