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
左若童自是知道自家师兄说的是什么,轻叹一声。
“师兄的,你是知道的,我现在除了逆生一途,余生已再无半点儿转圜的余地了。”
“后路已断,也只能继续向前了。”
闻言,洞观默然,
一时有些怔怔地看着左若童那头银白色的长发,看得都有些出神了。
师弟从突破二重到现在,维持逆生多少年了.....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人老了.....连过了多久都有些记不清了。
好一会儿后,左若童耳边才传来一道颇显老迈的声音。
“师弟也莫要灰心,破二重出的岔子未必日后破三重的时候不能弥补回来。”
“起码你已然比我们这些当师兄的强太多了。”
左若童轻笑了一声后,语气也变得有些唏嘘:“三重.......”
“师兄,最近我闭了次关,在二重的修行上却是更进了一步,已然能看到这条路的尽头了。”
“走到那儿....估计也用不了太长的时间。”
“但三重......重归先天一炁。”
“这条路.....我至今也不曾看到~”
“路似乎断了....”
“又或许这三重的路.....真的有么?”
话说到最后,左若童语气颇有些迷茫,
闭关结束后的这两天,
李慕玄的离去确实牵动了他太多的心神,
几十年间从未有过这种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感觉,
在这些时日里也不断侵蚀着他的心神。
而洞观垂首默默地翻着手中的《资治通鉴》,一会儿后,轻声说道。
“路有没有....真的重要么?”
“人路皆有尽头,但即使真没路了,人便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之后便又有了路。”
“历史上,周威烈王二十三年,这一年,三家分晋,赵、韩、魏三家成矣。”
“在此之前,这种以下克上,分裂家国的事儿不也是亘古未有的么.......这不也是前辈先人没路硬生生开出一条路来的么?”
“国家的兴亡尚且如此,何况是个人的修行?”
“如今你也是当师父的人了......我知道你也为下边的这些孩子们担心,”
“担心自己教的不好。”
“担心自己将他们带入歧途,”
“但你要记住......你先是一个求道者!一個修行者!”
“不仅自身的求道之心要日益完备,脚下的修行之路同样也要脚踏实地,步履不停........”
“即使逆生一途真没路,也要自己尝试着开辟条路出来。”
“成与不成,自有后来之人!”
闻言,左若童眼中迷茫之色瞬间尽散,转而又变得极为坚定,但随即又略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家师兄,
“师兄这番话,师弟受教了!”
“但往日里,师兄也不是话多之人,今日怎么就.....”
洞观话还没听完,便挥手打断道。
“我比你早入山门十余年,于私你得唤我声师兄,即使我如今困于这方寸之间,说你几句,应该还行吧?”
左若童忙应道:“这自然行,但....”
话还没完,便又被打断。
“行了...左门长,您让我看得那小子确实不错,我三一门也算是后继有人,这些天我也会代您看着他。”
“如果没别的事儿的话,您还是忙您的去吧。”
洞观师叔说完话,便又伏在烛火下,翻起书来。
这架势明摆着就是要赶人,
多年的师兄弟了,左若童心中自是明白,也只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