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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巫师们。

“你好,我是在这里提前预定过包间的莱恩·史考特。”前台的女侍者循声看去,但见一位金发如太阳般耀眼明亮,五官如太阳神般开朗大气,气质如翼马般优雅高贵,上穿黑色运动背心,腰系白色衬衣,下着宽松深灰色长裤,黑色皮革登山鞋的俊朗少年,心神不由为之一醉,连带着回应都迟滞了几秒。

但对方却未责难她的唐突,兀自保持着礼貌而友好的微笑静待她回过神来,道:“是史考特先生啊,您预定的包间已经准备好了。”言毕,她即领着莱恩·史考特来到一间以淡黄色为基调,氛围温馨的包间内。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舒缓弦乐声与竖笛声,落座于圆桌旁的休闲木椅上的莱恩·史考特尽情地依傍着靠背,以缓解着昨日积攒下的疲劳。似是被这温馨的氛围所感染,莱恩·史考特未过多关注菜单,向侍者随口点单道:“两杯玛奇朵,一杯抹茶,一杯红茶,一杯黑咖啡。谢谢。”但看到侍者的表情有些疑惑不解时,他当即意识到自己的颟顸言行,“不好意思,来一壶红茶和一壶黑咖啡就好。”

“好的。”兼职前台的侍者立时去往后厨通知着点单,莱恩·史考特则逐一拉开木制圆桌周遭的休闲靠背椅,方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仰靠着闭目小憩。

不久之后,女侍者带着烹调好的咖啡与红茶来到包间,但那位令人心醉的俊朗美少年俨然在小睡休养。尽管彼此之间交集的可能甚少,女侍者还是想进入那如翼马天鹅般少年的玫瑰色世界中,因此她百无聊赖地回到前台,以手支颐地观察着少年所延请的对象。

起先是一名黑色长发披散,胡子邋遢蜷曲,意态慵懒,身量颀长,穿着亚麻衬衣和卡其色长裤,仿佛流浪乐师或画家的大叔。其次是一名有着棕色半长碎发,气质桀骜,明显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气场,外套黑色夹克,里着白衬衣的叛逆少年。最次则是一头剃至根部,发茬呈青黑色,脸颊胖大和蔼,身材壮实高大,穿着有污渍白色背心和灰色工装背带裤的工人阶级男子。

而她还在思索着,这些有着不同身份的人缘何会与那样的美少年有所交集,倏尔从店外走入一位有着如玫瑰般火红绚丽长发,五官如美神般精雕细琢,艳丽逼人,明媚大方的少女。她天鹅般的颈项上挂着一串耀眼的珠链,穿着一身层次感十足的浅绿色罗布长袍裙,内衬以紧身胸衣,而在宽大裙面下隐隐透出的是一双尖头的白色平底皮鞋。

看她姣好的面容,名贵的装扮,出挑的身材,女侍者立时联想到她是那位史考特先生的伴侣,原本想与他有所交集的念想不由自行惭秽,霎时不翼而飞。

而随着包间延请的最后一人走入其中,莱恩·史考特主动走到门边,紧紧阖上了门扉,同时取下腰间缠系着的衬衣,在衬衣口袋中取出一块青铜怀表来。于怀表的表链上串着一枚银制戒指,他将戒指取下,并以心念交融,作为开启的钥匙,从中召唤出一只亚克力八音盒。但奇异的是,在上好发条之后,八音盒内并未传来动人婉转的旋律,发条也一直维系在原本的位置上停驻。

“已经好了吧,队长?”率先耐不住寂寞,出声打破沉寂的反而是那名面相和蔼老实,身材高大的工人阶级男子。莱恩看着亚克力八音盒制造的结界,方要点头应答。看着他与自身个性,往日形象反差极大的身体,除莱恩·史考特的余下三人都已是低声窃笑起来。

“为什么就你一人,同调的谬误会这么大啊,高耀?是你生性太过刻薄,而在上贡的祭品有着克扣吗?”听着那揶揄自己的熟悉语气,身材高大的高耀顿时就甄辨出棕发,一脸桀骜的少年是自己的老冤家独孤翔,他立时白了眼对方,指向黑发披散的同伴,辩解道:“南方不也是同调不佳吗。”

生性寡言,较为木讷的南方和仅是看了一眼高耀,便取来茶具,从红茶壶中倒下茶水自斟自饮。而一头鲜艳红发的少女不禁鼓起脸颊,从座位上离席并轻咳一声,“转变最大的不应该是我吗?”一面说着,一面双手插腰灵巧地转着圈,引以为豪地呈现出自己曼妙的姿态。看着罗布长袍裙轻飘飘的裙摆如蝴蝶般轻盈飞舞,高耀与独孤翔分别评鉴调笑道,“嗯,确实比以往干瘪瘪的身体有料许多。”

“红发比起棕发,倒是更符合赫敏那河东狮吼的性格。”少女立时目光不善,揪住傻大个臂膀的肌肉和桀骜少年的脸颊,不客气地转动以教训两人的口没遮拦。唯独南方和注视着少女明艳的脸庞和明快地举止,阒然间微红了脸颊,而后不动声色地举起陶瓷茶具,遮蔽住自己的身影,默默新添上一杯红茶。

看着队友们闹腾的景象,莱恩·史考特不禁以手捂面,叫停了队友地逗趣调侃,“第三次集体作战会议开始了,先收拾一下情绪吧。”而后为自己倒上一杯咖啡,向众人问道:“都已经清楚使命了吧,现在向我汇报自身的身份个性习惯,及获取请柬的情况。”

一头明艳红发的赫敏率先举起手,在莱恩的眼神示意下,由她第一个发言道:“莉娜·因巴斯。是卡尔瑞尔造船业大亨卡农·因巴斯的独生女,是个与我个性相类,比较外向大小姐,富有探险精神,抵触社交场,更喜欢马术与出游、攀登。是海洋之神伽罗的浅信徒。虽然自身并不具备请柬,但是可以陪同卡农·因巴斯一并进入恩克里奥斯山庄,参与凯·多尼克伯爵的宴会。”

在赫敏之后举起手的是,一头棕色碎发,看上去颇为叛逆的独孤翔,“德斯克·阿伯丁。身份上并没有太多能说道的地方,父母俩一起开办了一间烘焙店,目前正处在叛逆的青春期,还在上寄宿制高中的阶段。是蒙扎卡里的浅信徒,自身没有获取请柬的渠道。”

明显在年龄体态上有着优势的高耀特意揉了揉他的头,以示自身作为长辈,然后接口道:“海格·帕里斯特。被遗弃的孤儿,从小在卡里姆孤儿院长大,受文化教育程度低下,有过进管教所的经验,成年后只有在餐馆、工地做临时工糊口的经历。没有信仰的教派与神祇,同样没有获取请柬的方法。”

而一直显得很沉默的南方和见只剩下自己与队长,也低声道:“菲利普斯·冯·霍恩海姆。流浪音乐家,画家,四十六岁,独身。曾经是沃林瑞尔音乐学院的天才教授,后来跟从心地指引,以街头艺术家的身份流浪周游列国各地,见识风土人情,来丰富自己的理念认知,找寻着新的灵感。因其创作的《暴风雨》三部曲,《威森布鲁克的工人之歌》、《草原上的牧羊人》等曲目雅俗共赏,在美神礼拜日的‘角逐’中连续胜出,上受评论家与音乐家的交口称赞,下为工人农民阶级喜爱,且无论是从作曲的造诣技巧,耐听程度,主题思想,都是超一流水平,而成为比肩古典音乐巨匠的传奇。”

“但在成名之后,他依旧保持着低调谦卑,视音乐为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事情,所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此次他之所以选择应邀来到卡尔瑞尔,参与伯爵凯·多尼克结婚纪念日宴会的原因是,他与另外一位宾客卢恩·多尼克属于知音的关系,因对方地引介与邀约,才破格地为达官贵人演奏乐曲。虽然他信仰的是美神达卡里奥斯,但不同于其他教徒,他的信仰相当虔诚,却不会主动前往教会,参加礼拜与弥撒,只是在心中表达对美神的崇拜。”

不过在说着长篇大套的情况下,高耀与独孤翔两人注重的却是别的点,“竟然与帕拉塞尔苏斯重名欸!”当然南方和只是与那位传奇的医生和炼金术师有着部分重名,但莱恩·史考特还是忍不住白了这两个惫懒的白痴一眼,而后轻咳一声,以叙述着自身的基本情况,“莱恩·史考特。斯伯坦律师所的实习律师,父亲是医生,母亲是服装店店主,工作中是个勤奋专注认真的人,平素较为安静沉稳,喜爱长跑游泳登山等运动,是个很标准的中层阶级白领,暂时与上层社会没有牵连,不具备获取请柬的可能。”

在获知伙伴们目前的情况后,他遂初步总结道:“所以就目前而言,仅赫敏与南方因降临的身份便利而完成了使命交付的初步任务,剩下三人还是在原地踏步吗。不过情况也很奇怪呢,夜航船中明明标注的是进入这方位面的共有六人,我更是已经使用过‘共鸣’来传达过在这间玛雅咖啡厅集合了,为什么他仍是像是没收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