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北山那位天音门七长老……”
“当时他就坐我们后面,见证了宿泠风为爱怒掷千金到破防的过程,当即顿悟,即兴奏了一曲,还从元婴期突破到了化神期。”
“嘶……”
乔向溪似乎想起什么:“所以多年前修真界广为流传的那一曲哀曲——”
“嗯,就是那一首。”白清欢点点头,了然道:“想来他还想寻找顿悟的契机,追着宿泠风来看热闹了。”
外面那群人的关系太乱,乔向溪很难评。
不过正如白清欢所言,她从头到尾就是个围观的,确实不在这番恩怨之中。
知晓那些人不是冲着师妹而来,乔向溪也不再为此事费心了。
她欣慰又感慨,“此番闭关定要成功,接下来你就要让他红眼眶,捂胸膛,在暴雨中追悔莫及要死要活了!”
白清欢沉默须臾,最后才虚心求教:“师姐,敢问你说的他,是哪个他?”
乔向溪一时哑然,回想半晌后,连着报出十多个名字。
白清欢听着那些曾耳熟于心的名字,却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都有些诡异的陌生感了。
身为合欢宗修士,她自然曾有过几段不足以向外人道的旧事。
况且,前道侣之所以是“前”,便说明她已经踏出那几潭泥淖,斩断旧情枷锁,将其抛之身后了。
“都是前夫哥了,我管他们是死是活。”白清欢摆摆手,“现在我历尽情劫,要飞升上界去物色下一位了。”
两人正说着,就被突然掠来的一道呼喊声打断了。
“师父!不妙,大事不妙!”
来者正是方才频繁给白清欢传讯之人,也是乔向溪的大徒弟,丁雨闲。
冬日天寒,适逢小雪,合欢宗的山谷内堆砌了遍野的白。脚一踩,就“嘎吱”作响,留下浅浅痕迹。
身着紫藤色裙装的丁雨闲踩出一片错乱脚印,急急奔向师父所在的湖心亭。
草帘随她动作掀飞,外边儿嗖嗖的风和簌簌的雪似刮骨寒刀,凛冽的寒气飞卷而来。
很快一只手抬起,将她身后的草帘抚平。
这手生得修长,肤色竟与掌中所执白瓷小盏别无二致,青脉微显,似淡墨勾勒的几笔,蔓延至纤细腕间。
腕上栓了根细细红线。
只一眼,丁雨闲便认出手的主人。
帘外薄雪终究顺了冷风钻入亭内,几点碎雪落在她如鸦羽般的睫毛上,她微蹙眉,姿态颓倦又散漫,至清至冷,似天边高悬的一抹月色,连雪也逊三分了。
这便是合欢宗自立宗以来,最成功的长老——
白清欢。
丁雨闲眼睛都亮了一下,稳了稳步子,规矩行了礼:“白师叔。”
乔向溪看向自家徒弟,皱眉:“什么事让你这么急?”
“外面好像又来了一伙人,西山也被他们占了。”
“嗯?”白清欢略不解,“西山齐聚各路闲杂修士,还是最大的一处山头,谁这么豪横能独占了去?”
“看其打扮,似是青霄剑宗之人。”
“啪。”
一粒雪白的瓜子仁破壳而出,白清欢将其摆入白瓷小盏中,若有所思点头。
“既是青霄剑宗,能独占一山也难怪。”
青霄剑宗,整个修真界最地位崇高的存在。
据说三千年前,修真界曾经历过一场恶战,险些整界覆没,幸得青霄剑宗的某位前辈以身化剑,镇压了为祸苍生的邪魔。
也因为这样的惨烈过往,合欢宗也敬青霄剑宗三分。
可惜,剩下七分就全是厌烦了。
两宗弟子行事作风截然相反,长久下来,自是两看生厌,也保持着无言的默契。
广结道侣的合欢宗弟子,从未和剑宗的人有所往来。
广结对手的剑宗弟子,也从不来合欢宗寻人切磋。
每逢修真界有盛会,两宗人马碰到一起也都是齐齐皱眉,默契避开。
避无可避时,合欢宗的翻白眼阴阳怪气,剑宗的冷笑指桑骂槐,那都是常事了。
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两宗暂未开战,但也从不踏足对方的地盘。
今天那群剑修是嗑错丹了?
“我看那群莽剑修杀气腾腾,还清退了西山的所有修士,怕是来者不善。”
丁雨闲搓了搓冻僵的手,忧心忡忡:“想来是青霄剑宗那个小仙君对我们白师叔求而不得,准备强抢了!”
“小仙君?”乔向溪缓缓念出这名号,纳罕:“难不成飞升去羽山上界的哪位剑修铁树开花,生了个仙二代出来?”
徒弟应声回答:“师父你闭关了一百年才出来,不知道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