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夏天,千惠他们家总会搬去潜龙山庄避暑。
潜龙山庄依山傍水,原本要开发成旅游景区。
中途开发商跑路,欧阳熬兴接手做成了私人的度假村。
这次欧阳熬兴得出国公干半个月。
千惠认为是推动计划的好机会。
来到潜龙庄园那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搭着观光电瓶车,到了客房那栋楼,阿姨们帮忙收拾行李入住。
听说这边可以骑马,辛小野早就跃跃欲试。
千惠把他领到马场,便走了。
驯马师教了些要领,辛小野一上手就会了。
一个下午,策马奔腾,摔了好几脚,也畅快的很。
出了一身汗,神清气爽。
回到客房,辛小野早就把湿透的背心拽在手心。
一推门,听到浴室有水流声。
正诧异着,里头传来一个软绵绵的声音:“是千惠吗?”
浴室的门“咯吱”一下开了。
辛小野人都懵了,只见晚秋从浴室走出来,穿着粉白色的睡衣。
湿漉漉的黑色长发披下来,像一只只细而长的小手,搭在雪白的锁骨上。
原来她只是洗头了。
辛小野一时不知看哪里,站在原地发窘。
晚秋朝衣架上的浴巾伸手,朝头顶一裹,一边说:“莫名其妙的停水,千惠说只有这间有……我不知住人了。”
闲话家常的口吻让他松了口气,心还是跳得厉害。
他盯着墙上的《圣母玛利亚》的壁画看。
辛小野平时不懂欣赏这种油画,这会竟看的入迷。
不知是真入迷,还是强迫自己入迷。
手臂感到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
辛小野本能弹开一大步,往下一瞥,发现是晚秋在帮自己拍胳膊上尘土和草根。
刚才是冰冰凉凉的,现在又是柔柔暖暖的。
“去骑马啦?”晚秋抬起眼睛,淡淡一笑,“我就不敢。我怕摔。”
晚秋走过,辛小野感到胳膊上痒痒的,抬起一看,见到白色小泡沫“噗嗤”“噗嗤”的破灭。
他往鼻尖一嗅,是很淡,很温柔的香味。
香香的,凉凉的,又是暖暖的。
隔天的早餐桌上,千惠对晚秋说:“姐,待会有空吗?陪我去做指甲吧。”
连辛小野都知道,晚秋不喜欢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千惠又转过头来问:“你待会还是去骑马?”
辛小野点头。
千惠说:“姐,那你帮我招呼下他吧。”
晚秋说:“应该的。”
观光电瓶车上。
司机在前,辛小野和晚秋一左一右。
这是自己和她第一次单独相处,也是第一次和她挨得这么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说是聊,其实是晚秋问,辛小野答。
“那你快过生日了呀,二十一岁,是该好好庆祝下……你打算怎么过?”
辛小野说:“不知道。”
“你以前怎么过的?”
“我没有过过。”
“哦?”
“我妈走的早,我爸一个大男人也不会操心这种事。”
说完,辛小野偏向窗外。
这些话他平时是不愿意跟别人说的。
“那这次好好过一下,帮你把以前的都补上。”
辛小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把话题转移到晚秋挂在胸前的银质十字架上。
那十字架看起来很大很沉,造型也不同寻常,像一把闪着光的匕首。
“信这个有啥好处啊?”
辛小野看过晚秋的采访。
回答主持人问题时,她曾经笑着说人家孩子学说话,张嘴第一句是“爸爸妈妈。”
她的第一句是“阿门。”
晚秋说:“你会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
“你是谁,你从哪儿来,会到哪儿去。”
“这些我都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