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言一出,三个人皆默了半晌,且不说武丁曾不满与蘅姬将她禁闭降了位份,她如今一个小小姬妾,竟让武丁越过妃位上的姜如笙与一众美人召她侍寝,这其中意味实在叫人难以捉摸。
方才还晴好的天色不觉竟有了些昏暗的迹象,不知是那种暗云将日光半掩起来,见不得光的日头难免叫人瞬时沉思起来,似是那暗云巧不巧掩在了心头间,隐着朗日清明,越发叫人琢磨不透。
妇好瞧了一眼低眉娇弱的姜如笙,问道,“姜妹妹,你可是与那明妃有过什么过节吗?否然她竟不惜担着扰乱宫闱的罪名,将蘅庭挡在你与大王中间。”
甄意从外头一路小跑过来,进了正厅与姜如笙和胥莞行了礼,便忙道,“娘娘,方才大王叫人传旨后宫,将蘅姬封了妃。”
妇好听闻只觉一股凉意从头顶霹雳而下,震得整个身子发麻,对上胥莞同是不解震惊的神色,两人相对而视,皆是无言,却听得姜如笙轻轻道了一句,“大王的宠爱果真是鬼斧神工一般,能彻底改了后宫女子的命数。”
那蘅庭本就是随嫁侍女,与其余几十个侍女一同进宫,可如今竟从雀巢中飞上枝头与她的主子成了同位分的妃子,一夜之间将入不得眼的姬妾升为王妃,可见这王宠深重,恐着再是这样下去,那蘅家也会连着这妃位一般叫人不寒而栗啊。
胥莞目光关切望着妇好道,“阿嫮,你最近可要小心些,那蘅庭应是个有心思的人,如今她与你同为妃位,想必会更加肆无忌惮。”
妇好点头,心下明了胥莞在于她提醒当初她与蘅庭结下的恩怨,就是这样稍作回忆,妇好惊觉自己的这些遭遇祸事,没有一件不是武丁加与她的。
“我自然躲着便是,只是我父亲遇刺尚不得结果,此去南岭路途艰远,总是有大王精兵,那带人不得早日捉拿归案,我总是不能安心的。”
胥莞复而将她的衣着上下打量一番,恍然道,“难不成你竟要选着今日,去找大王商谈此事吗?”
姜如笙道,“胥姐姐忘了吗?那日大王担心着子妃姐姐的病症,若是子妃姐姐方恢复些便去请求大王为子将军讨个公道,自然也会得到大王怜惜的。”
胥莞思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可你却忘了,如今大王新人在怀,明妃与蘅妃立于两侧,大王当日的恩宠与怜惜,可否还在呢?”
末了似是颤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天色便越发阴沉下来,遮天蔽日的昏暗似是将她们困在不见出处的牢笼之中,妇好只觉得仿若危机暗处潜伏着,幽幽的警觉叫她的心一瞬间提起来,总是被人拨弄于棋盘之上身不由己,如何能安然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