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溺水的人,只能从江宴濯的唇间分享空气,救命稻草似地抓着他,将人一起带到地板上。
砰的一声,明明磕到了,简渺却不觉得疼。
可能是因为冬天穿得太多,也可能是因为后脑勺有江宴濯的手垫着。
总之这一个瞬间,他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也没跟江宴濯分开分毫。
跟刚刚青涩又浅尝辄止的吻不一样,这个吻来得太凶太深,甚至超过了简渺每日睡前的幻想……那本是他为自己亲近江宴濯而做的思想工作。
潮湿的、甜腻的、像热牛奶上浮着的那一层奶泡。
意识稀薄,呼吸困难,简渺感觉自己在一次又一次踏空。
他像迷失在光怪陆离的梦里,狼狈地抖了一下,微微拢阖的眼睫边出现了湿意。
这是和痛觉无关,生理性的眼泪。
伏在跟前的人注意到了他的呼吸不当,最后舌忝了一下他的唇面,将吻结束得干净利落。
并没有像那种不好看的肥皂剧里,男女主角直接露出的丝连。
简渺慢慢睁开眼,潮雾聚拢的黑瞳没有焦距,他空惘地看着眼前地天花板,微张着嘴唇小口小口地呼吸。
好舒服。
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
他像个沉在水底的人,看不清楚岸上发生了什么,只能模糊地捕捉着空气中漂浮的字眼。
“……了吗?”江宴濯问。
“什……什么?”他的声音又软又哑。
“换好气了吗?”
这次,他听清楚了。
简渺费劲地组织语言:“换好……”
复又吻住。
好烫,他的唇,他的呼吸,他靠过来时的体温……江宴濯的气息像过了一层濡湿的雾,细细密密,洇湿了简渺回忆里所有黑暗的缝隙。
像是和煦的日光终于落在腐烂的骨髓间。
然后沉伤开始愈合。
江宴濯又一次将他吻得呼吸不过来时,才垂着眼离开他的唇,转而落着吻在他的腮边,下颌,细颈……
简渺并没有表现任何排斥。
甚至是非常喜欢。
第一次那么直白地向他表露在这方面上的喜欢。
江宴濯仿佛意外中了大奖的赌徒,几乎被眼前的人缠得没有任何理智,带上门就将简渺托抱起来,疾步走到卧室里,手脚并用地推开。
简渺被放到床上的时候,发出了低低淡淡的闷哼,像这个粗鲁的动作碰疼了他后背哪里。
江宴濯轻轻拉开他外套的拉链,指尖落到衣摆的最下方,然后像蛇一般挑开了他一层又一层衣服。
慢慢触到他绵白而柔软的皮肤,然后顺着脊柱慢慢偏上。
他嗓音沙哑地问:“哪里磕疼了吗?”
喝醉的学长含混地发出个音调,脑袋往深蓝色的被套里埋了些,微之又微地摇头。
是不知道,还是没有?
说不清楚。
然后江宴濯就更过分了。
简渺半梦半醒,酒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触感像缓释理智的针剂,他感觉到冷,却又触碰到热。
很陌生的感觉在他的皮肤上游走,但却不是接触障碍或者渴肤症发作时的痛苦,而是很新颖的……让他直觉会上瘾的……某种极端感觉。
因为没经历过,所以无法形容。
直到他感觉某个他自己都最陌生的地方忽然被刺激了一下,简渺失声叫了出来,这一瞬间恍惚地抓住了漂浮的意识。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铺被褥上,被熟悉的鸢尾香包裹。
而平日里那个最会撒娇,最喜欢用小狗一般的眼睛看他的小学弟,此刻就像一只大型宠物般半跪在床边……
虔诚而认真地……
突破了简渺所有想象力地……
做一件相当不堪入目的事情。
简渺在刹那像语言失灵,压抑又痛苦,却又本能的,很喜欢……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濒临最后的界限,最后只能崩溃地吐出一个嘶哑的音调:“不……”
然后意识彻底断线。
*
简渺醒来的时候,已经彻底入夜。
他睁开眼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头顿顿的痛,像是好几把小锤子一起在砸他的头。
简渺胡乱地掀开被子下床,第一反应是身体……不太……对劲。
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