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于后世的一刀切,很容易遭人非议。
朱翊钧笑了,问了一句:“大洲先生,你觉得张师傅此举,可好?”
赵贞吉微仰着头,答道:“殿下,叔大此举,是深思熟虑的无奈之举。”
徐渭和李贽对视一眼,“无奈之举?大洲先生,此言是何意?”
“文长、卓吾,你们没有转历地方,不知道下面的人,手有多长,心有多黑,胆有多大!上面要征十两银子,层层叠加,最后摊到百姓头上的少说也有一百两。
你留的口子越多,下面腾挪作弊的手段就越多”
朱翊钧赞许地点点头,官场的弊政,自古到今都有,而且本质都没变过。上面敢留一条缝隙,下面能给你腾挪出一道东非大裂谷来。
赵贞吉继续说道:“叔大应该有亲身体察过地方的弊政,知道下面是蔓藤缠绕,难以纠清。
于是他思前想后,干脆一刀切,全部折成银子。千头万绪,全部化成银子,然后所有的心思全盯着这银子上,谁做得好,谁舞弊,肯定好查清楚。”
徐渭和李贽明白了,有些佩服张居正的智谋。
下面政事复杂,人事更是错综复杂。
慢慢厘清,一两年你都厘不清,不如抓住一点,化繁为简,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收银子。
做得好还是做得不好,看你银子收得齐不齐,收得及不及时?
有没有弊端?
肯定有弊端了,关键是看弊大于利,还是利大于弊。
朱翊钧点了点头,他理解张居正的苦衷。
老张,放心去做吧,有时候可以再大胆一点!
我从嘉靖四十一年开始,成立少府版的统筹局,又处心积虑地成立督办处,抓军权,为的就是支持你行新政。
好好历练,以后大明两都十三省的重担,要交到你的肩上!
议完事,大家各忙各的。
南宫冶凑到徐渭跟前,轻声问道:“文长先生,你担心马政改制,朝内不再养马,万一事变,无马可用。殿下没有回答怎么办?”
徐渭笑了,“是我一时疏忽了。殿下早就定计。”
“什么定计?”
“东攻西和!”
南宫冶目光一闪,“对啊,灭了建州女真,收了东北和黑山(大兴安岭)两麓,大明就不缺上好的牧场和良马了。”
他猛地一愣:“殿下要对建州女真和察哈尔动手了?”
徐渭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李贽出来督办处,准备上轿,被朱翊钧叫住了。
“卓吾先生,你要去一念堂?”
“是的殿下,臣今日要去一念堂,给大家讲课。”
“一起去。”
李贽有些吃惊。
朱翊钧笑着说道:“本殿去看看。我挂了个一念堂山长之名,总该去看看。今日带了些衣物,看看就回来了。”
李贽拱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