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群情汹汹,孙敬临只得亲自出去赔罪,附带免费赠送了饮品才把大多数人安抚下去。
不满的自然也有。
有人就冲着他高声叫嚷:“你这厮打开店门做生意,爷爷到了却不让进,这究竟是哪门子的道理?”
每每此时,孙敬临只能表现得愈发诚惶诚恐,一边拱手一边耐心的给人解释:“鄙人也没想到会一下引来如此多的主顾,实在是对不住了。为表诚意,等到员外下次过来,鄙人一定给你更大的优惠。”
“爷爷是差那点银子的人吗!你要是真有诚意,现在就给爷爷一张靠前的号牌!”
“这......”孙敬临顿时陷入踟蹰。
未等他表态,旁边的食客也闹了起来:“人人都在排号,凭什么就要让你先入内......”
闹闹哄哄折腾了半天,排到餐号的和没有排到的,骂骂捏捏各自离开。
孙敬临抹去头脸上的大汗,长舒了一口气。
孙伯雨突然想起了一事,连忙朗声说道:“今日酉时还会发放明日的号牌,诸位要是有意,还请赶早!”
此话一出,便有食客头也不回的发出抱怨:“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还排个屁队!爷爷想吃,自会遣小厮过来!”
食客陆续散场,各家派来打探消息的伙计也各自回报,当中觉得脸颊生疼的自然非遇仙正店的乔正梁莫属。
“如此说来,孙敬临那老东西确实折腾出了不少好东西?”
“不敢欺瞒东家,小的一直等到入内用饭的食客出来,还听了他们的对话,许多菜名确实跟画上的东西对得上。”
“嗯!老夫知道了,你先下去!”
“父亲!”乔正梁的长子乔希云试着建言,“看来孙敬临这次是有备而来,若是孙家还能维持这样的势头,只怕家里也会受到波及。不如......”
“这个倒是不得不防!”乔正梁肃然颔首,“他孙家不是四处叫嚷去了终南寻仙吗,你找几个伙计四下转转,把他的小伎俩都揭露出去。记住,要找面生的!”
“孩儿省得!”乔希云先应承下来,而后问道,“刚才听伙计回报,说是孙家居然赶走了上千食客,莫非孙敬临又在耍什么鬼蜮伎俩?”
乔正梁沉吟片刻,说道:“孙敬临不擅诡道,按说他那酒楼总归要小上一些,一时应付不过来也属常事。”
“二哥!”他看向自己的次子乔拓之,“从后厨挑几个铛头去探探底,多去几次,不要怕靡费银钱。”
孙家正店,有了中午的忙乱作为教训,晚饭时的安排就更有条理。后厨各司局分工合作,虽然忙碌了许多,但面对连续的用餐高峰还是应付了下来。
期间,有几波身穿青绿长袍的官员慕名前来。这些人虽然没有排号,品阶也属于京官的末流,但肯定不敢把人拒之门外,因此受到影响的食客难免多了许多抱怨。
第二日开始,同时涌来的食客少了一些,不过队伍当中夹杂着不少小厮之类的角色帮主家排号,总体来说食客的用餐意愿并不见消退,甚至出现了流连忘返的回头客。
到了第三日,规定的桌数还是坐得满满当当,排号的小厮在彩楼欢门外排起了长队,甚至有些依靠店里谋生的闲汉客串起了代排取号的业务。不得不说,任何时代都不缺心思活络的聪明人。
夜幕时分,已经丢掉临时差事的孙提壶火急火燎跑到了店里。他与王璞每日结伴回家,鉴于王璞今日的威望,现在已经没有伙计敢怠慢于他。
“郎君,大事不好了!”孙提壶进了房间就把听到的消息脱口而出。
“这是预料中的事情,你不用紧张。”王璞随即吩咐伙计,“你去告诉卢大铛,让他多备一份晚饭。嗯......再送一壶酒来。”
又有免费的好酒好菜,孙提壶顿时馋虫大动,王璞见了只是一笑。
孙家正店东楼,有自己眼线的孙敬临同样收到了这份消息,不过他与孙伯雨的表现就没有如此淡然。
“娘的!生意才兴旺几天,就有见不得他人好的鸟厮出来弄鬼!”
闻讯之后先一步赶来的佟彦国也连连跺脚:“过犹不及,过犹不及啊!王璞终究是年轻了些,当初我就觉得这个主意会有后患!”
最后还是孙敬临要沉稳些,指斥道:“你二人不要丧着脸,先等王管事过来,再听他怎么说。”
“东家,两位管事!”王璞的心态是很放松的,“找我过来可是为了话本的事?”
几人诧异了一瞬,而后佟彦国急着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可有想过补救之道?”
“补救?为何要去补救?”
一句反问让几人有些愣神,孙伯雨连忙劝道:“王管事,这事可大可小,可不能意气用事!”
王璞不由一笑:“诸位,不过些许小事而已,一个个弄得如此紧张作甚?”
孙敬临眉头紧蹙:“哦,此话怎讲?”
“往好里说,争议意味着流量,自然也会招徕来客人。就算坊间毁誉参半,可我们有美食兜底,何惧之有?”
黄定当即抚掌大笑:“动而得谤,名亦随之,你倒是能活学活用。”
孙敬临旋即恍然大悟:“流言蜚语,总会有人深信有人质疑,若是两相争执不下,只能到店里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