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昨天事务繁重,没能主动拜谢,老朽失礼了。”黄家族长隐藏起了昨日悲愤的心情,平和地道谢。
“哪里的话,叨扰贵族本就已是我的荣幸了,怎么好意思再让黄老太爷您来向我道谢。”少年礼貌地笑笑。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黄老族长感叹道:“不像我那些个不成器的儿子和侄儿们。”
王问山自然知道他的感慨从何而来,昨天他跟着幸存的商队成员回到黄家后,就已经听到了许多风言风语。
但他嘴很严实,只是笑着摇摇头:“黄老太爷谬赞了,我看黄家各位少爷们也都是青年才俊啊!”
老人闻言,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突然正色道:
“王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不当说?”
“您说就是。”王问山点点头,心中已经猜到了黄家族长要说什么。
“王公子昨天所见的那条路线,因为只能经过几个小村子,走一趟利润极低,所以黄家已经好几代人没走过了。对我们而言,现在这就是一条新路线,也不知道那里什么时候居然闹了马匪。王公子武艺高强,不知能否……”
“不必多言了,”王问山打断老人的话,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于情,这窝马匪杀害了贵族的五公子,此仇不共戴天;于理,这帮贼人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我王问山自认铁肩担道义,应当去杀尽这窝恶贼,提头来报!”
老人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登时落下地来。昨天他问话商队里幸存的家奴陈二得知,商队向马匪报上了“黄家”的名号,却仍然惨遭毒手,这是在打黄家的脸!单因这一件事,这窝马匪就必须剿灭掉!
陈二还描述了王问山孤身闯阵,只靠拳脚就杀光十几号马匪的画面。虽然听起来难以置信,但陈二言之凿凿,信誓旦旦,黄家族长饶是人老成精,也有些动摇。
“族长,那个王公子他不是俗人,一拳就能砸扁一个大汉,真的是只要一拳,而且是真的能把人砸扁!”
陈二如是说到。
黄家族长则有他自己的思考。
能够“一拳砸扁一个壮汉”。这种说法太难以理喻了!
这是入品的武者才能做到的事啊!
而那个王问山,如此年轻,怎么可能入品!
但如果这是假的,陈二等人又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黄家族长昨夜就想明白了,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陈二、王问山等人勾结马匪,杀死了老五。而这,一定是某个小辈为了争夺家产的运作——比如嫌疑最大的老二。
但陈二已是黄家的老家仆了,黄家二少也备受同辈爱戴,本就大概率成为下任族长。他们地位颇高,似乎都没有动机这样做。
第二种可能——如果不是勾结,或许只能相信王问山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本事了。
作为一族之长,黄老族长当然更愿意相信后一种——尽管听起来很扯。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有一伙人杀了老五,这是肯定的。
王问山主动提出要去清剿马匪,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
假如他是真的要去清剿马匪,那他就能为黄家报仇雪恨。
假如他只是想找借口脱身,那他一开始本就不需要跟陈二回到黄家。
那就是说,老五被马匪杀死这整件事不是演戏!
既然如此,就让王问山去探探虚实,之后再纠集私军,上山剿匪也不迟。
而王问山根本不去想老人会考虑什么
——他只想做三件事而已:
杀人、拿钱、上路。
你儿子死了,我要给他报仇,你难道能不答应?
眼见黄家族长的眉头渐渐舒展,王问山心中暗喜,这事看来成了。只要我杀光那帮马匪,不光能从匪窝搜刮到不少好东西,更重要的是还能得到黄家的丰厚谢礼。
“听闻王公子昨日大显神威,以一当十,但匪窝马匪众多,谨记小心为上。”
王问山点点头,微微一笑道:“此事宜早不宜迟,今天我就能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片刻后,王问山挎上自己的木匣,向黄家借了匹快马,出城向商队被劫的位置疾驰而去。
马蹄扬起滚滚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