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琪俐在他怀里点点头,干涩沙哑的声音响起:“我……不走……我要在这陪着他。”她抓住他背后的衣服打断他要反驳的意图,“你放心,我什么都不做,我就在这儿陪着他……起码让他知道,有人陪着他,他难受的时候心里能好受点儿……”
两人分开,四眼泪眼朦胧,一切尽在不言中,林安平把她脸上的泪擦干净,点点头。
两人分头行动,林安平去前面这片林子守着,锻琪俐就站在原地,眼睛盯着这个绿色的“茧”,一动不动。
……
里面的林岁功此时却是痛苦到了极点,昨晚它暴走,吸走了他的力量,身体的疼痛全都再次浮现,现在他要边用它恢复力量边强行把它收回,上百次的刮骨剥皮之痛还是没有让他适应疼痛。
不过,他已经学会即便再痛都不会发出惨叫了。
他疼到精神恍惚,好似又回到了那条晚上……
……
那天,他被无数条“长手”抓住,那些“长手”分工行动,有的去抓他的手脚,有的去捂他的嘴,有的……去刺穿他的肚子。
铺天盖地的疼痛让他痛到惨叫不止,可嘴上的“长手”却死死封住了他的嘴,只有细碎的叫声冒出,肝肠寸断的撕裂剧痛令他剧烈挣扎,可四肢手脚却被“长手”牢牢缠住,他像一尾鱼在岸上垂死挣扎。
这场酷刑不知持续了多久,他痛到晕厥,奄奄一息,四下一片黑暗,这让他的五感愈发敏锐,疼痛也更痛了,可随着时间流逝,身体的剧痛好像越来越模糊,灵魂似乎已经脱离肉体,他当时想的却是:这样也好,那样大哥就不会知道他把他家秘籍弄丢了……最后的意识是眼睛被封住,最后一眼看到远处好像有一丝光亮,看来是出现幻觉了。
爹,娘,我好像飞了……
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一个妖怪困住了,还梦到了娘喊他回家,可妖怪也看到了娘,而且他直接感受到这个妖怪想抓娘!
他拼命阻止,与妖怪打斗,最终,他终于成功阻止了它,娘安全了……
再次醒来时,意识迟钝回笼,他支着耳朵“看”,水滴滴到水里,一滴水滴到他额头上,他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了一阵。
他不堪水滴的“暴打”,一点点把头移开,他也想一步到位,可他根本做不到。
因为他整个人都被“钉”住了,他不敢动,一动,那些腹部的东西就会动,撕扯他的内脏。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活着,因为他的肚子已经被掏空了。
似乎只剩下心脏还在了……
他一直以为这些东西是蛇之类的动物,可是,有天明月当空,借着洞里的水塘反射的光,他看到这些东西竟然是植物!
绿色的细长叶片,巨大无比,能长这么大,怎么看都不像普通植物。
可是,说它是植物也不准确,因为它既能自己移动,而且似乎还能……“明白”……
有一次,他腿麻了,想换个躺姿,正在他发愁怎么办时,他身体下面的叶子竟然像波浪一样翻涌起来,让他换了姿势。
他以为那只是巧合,后来又试了几次,比如:看着远处的一块石头,想把石头扔水里,那些叶子纷纷涌去,“抓”起石头就扔进了水里。想赶走老鼠,叶子一个个张牙舞爪地威慑,老鼠落荒而逃……
试了几次之后他才确定,自己可以控制这些会动的植物。
他不知道自己是成了这植物的肥料产地,还是自己成了这植物的寄生,爹给他讲过有种植物叫“吐丝儿”,就是靠吸别的植物生存。
也或许,他们俩是互相帮助生存……
那他现在是什么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