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
风沙过境。
每个人嘴里一口沙子。
小贩没再出来摆摊。
谁敢呐?
狮子帮和几个穿灰蓝色铠甲的人打起来了,这些不知哪里来的驱魔人,出手狠辣,其中一个,疤脸,砍了好几个狮子帮的人。
小贩们不认识这些不速之客,即非却是一眼将其认出——帝都,驱魔部。
疤脸一脚将紫衣蒙面人的内丹踹出来,内丹咕噜噜,裹了一地灰尘。
“狮子帮胆子不小,杀害我弟!强取仙丹融炼!”疤脸怒视着狮子帮主,一个坐轮椅的残废。
即非冷冷道:
“就是那个强奸少女、放火烧山,四处躲避仇人追杀,被我帮奴隶吊起来打了两天两夜,拒不承认杀人越货的宋什么来着……”
“胡说八道!我弟弟受小人诬告。狮子帮强掳好人将他活活打死!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扫平狮子帮!”
即非看白痴一样看他:
“宋瘸内丹臭比粪坑,我准备丢了这种污秽,想想,可制成毒药……”话没说完,疤脸已经杀到面前,一道黑色剑影映在即非脸上……
木轮椅缓缓后滑,让出位置,给朱袭明。
帝都驱魔部,谁人不晓得红鹤魔?个个将剑横在身前,纷纷后撤。
魔物面无表情,黑色兜袍叠着一层黄沙,他已习惯别人的惊恐、羞愧、怨恨,只静静地立在原地,像被风蚀的巨大石头,沉默,孤寂,有一层结实的岁月风霜。
被气流震飞的剑缩在墙根下,嗡嗡作响,朱魔怎么出的手根本没有看清,一滴冷汗从疤脸额角冒出来。
“师兄,这次就算了吧……”疤脸身后,一个女兵低声劝道。
不劝不要紧,这一劝,把疤脸心头火给点着了。
疤脸眉心紧皱,虽然来气,可是脑子没有停止阴毒的想法。
红鹤魔又如何。
魔气侵入仙体,非同小可,这些年朱魔没有回帝都报仇,可见身气受损,必是强撑。刚才那招虽将自己的贴身宝剑震飞,可惜力道不足,不然他早就随着剑砸在土墙上,筋骨断裂。
半仙半魔之体,说得好听点叫仙魔合一,其实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犹如蝉蜕脆弱。以前没有机会挑战朱魔,今非昔比,就让魔物看看,什么才是最强的驱魔人!
疤脸将剑引进手心,牢牢握住。一道漆黑闪电爬过剑身,发出刺耳的鸣音,闪电在剑尖凝聚,犹如千百条毒蛇吐信。
即非冷笑:
“不辨黑白,杀人取丹,仙剑入魔。这套玩得丑,还不让别人玩。”
“你算什么东西!残废。”
即非瞟了朱袭明一眼,笑甚?
朱袭明毫不遮掩,十分坦然,因为他知道,疤脸这句话一出来,就算逃得过红魔剑,也逃不过绝命丹。
闪电剑身化作一条透明的黑蛇,水桶粗大,自疤脸脚下盘绕而起,头顶处昂首吐信,恐怖异常。
蛇口如盆大大张开,吐出漫天毒针,朱袭明一把扯下沙袍凭空丢去,拉着袍角迅速飞卷,一股强风吹出,毒针软碎,飞散成烟。
帝都人大骇。
鸦驽不像姜小华,他没忍住,指着疤脸笑道:
“差这么多还要出来打?”
疤脸脖子上青筋翻起,黑蛇吐出阵阵狂风,顿时飞沙走石,日沉西山,天昏地暗,黑云笼罩。
即非命令帮众即刻退守,鸦驽跟着后撤。姜小华收住笑意,心想,这个疤脸究竟杀了多少人,采了多少人的内丹?竟融炼出一把千年魔剑!魔剑化蛇,邪气纵横!
疤脸此刻身躯略微膨胀,犹如恶虎,贯穿额头下巴的可怖疤痕,长出层层叠叠漆黑蛇鳞,鳞片透着铁一般的冷光。
“这厮将魔气封在剑身,仙剑代替仙身承受魔气。被仙剑洗涤过的魔气就像一颗千年药丹,这厮已经飞升成为至高仙体……现在恐怕跟你一样道行了。”即非对朱袭明道。
朱袭明炉鼎受损,活到今天全靠丹药维持,他还不如疤脸炉鼎康健。这是即非没说出口的话。
黑蛇长得蛟龙大小,坤鹤也跟着暴长数尺。
烈焰,闪电,鹤唳,蛇鸣,鹤与蛇再次打成一团,难分胜负。
“八转红鹤,绝世仙法?朱魔,你的虚名够久了!”疤脸大笑道。
“叱叱叱!”震位、离位、艮位,三鹤冲上云霄,与坤鹤合为一体。坤鹤鹤顶飞出一条鲜红彩翎,鹤身如凤,霞光万丈,将黑夜照得犹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