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发丝凌乱，神情疑惑，狂乱：

“万神降魔阵，不可能失手……他是魔……他是魔！”

红魔剑褪去魔光，恢复鹤灵剑身，鹤灵不及以前光华无双，变得坚硬、粗糙。朱袭明将鹤灵剑收入剑鞘，同飞鹤剑一齐，背在身后。

“上个月，崇养司屠村，是受谁人指使。”朱袭明冷冷问道。

须臾目中一惊，随即凝视朱魔：

“村民窝藏王城死刑犯，犯了死罪。”

“我们围了村子两天两夜，可惜，还是叫姜小华给跑了，这个贱婢，欺上瞒下，贼心不死，不愧是你调教出来的……”

一股气息将崇养司长轰飞，撞在殿柱上，破抹布似的掉下来，须臾口鼻流血。

老头枯干的手指颤抖，指向朱魔：

“魔头，你杀了我。”

“你料定我不会杀你。”

须臾“荷荷”干笑几声：

“把你一手带大的垂莲子也被你杀了，你还有什么不会？朱魔，你不杀我是有求于我，我不会告诉你的。少玩花招，要杀就杀，要剐便剐！”

“不急。问完就如你所愿。”

“数月前，姜小华从飞雪殿逃出，到一处村子躲避。崇养司屠戮村民，烧毁痕迹，是你的主意还是王城的主意？”朱袭明的声音里夹杂着低低的回音。

“你是刑审司吗？凭……”

一只巴掌大的小血鹤在须臾面前振翅。须臾呼吸一滞，浑身鸡皮疙瘩翻起，他从地上撑起半个身体连连后撤，撞在墙上。

“崇养司屠村，是受谁人指使？是不是你？姜小华在哪？”

血鹤飞鸣，须臾捂住耳朵，疯癫状梦噫：

“不是我的错……你们别再叫了！”忽然扑上来，抓住朱袭明的大腿，仰起脸，讨好道：

“叫他们停下，求你。”

血鹤停止鸣音。

须臾咽下一口血水，呆呆看着面前的黑暗，许久，道：

“姜小华跑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当时我……”狠狠闭了闭眼睛，睁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等停手的时候，才发现错杀了……崇养弟子都吓坏了，我们没想杀人。”

“动手前你们看到了什么？”

须臾目中七色星芒一闪，面上划过一丝不解和惧怕：

“都是妖魔……低阶羊魔……和驴魔……”

听此，朱袭明的手指兀地抽搐。

火烛“噌”一声，亮及四周。

须臾沉浸在回忆里：

“五年前，悬崖魔村，羊魔将弟子们绑在木桩上，一一杀害。驴魔手持巨斧，向我冲来。我砍下魔物首级……他们变成了凡人的尸体……我……烧了他们……”

朱袭明牙关发颤，脑中雷电轰鸣！后退几步，不知所措。

须臾发现他的异常，正待上前查探，只见朱魔摇摇欲坠，突然如狼嘶嚎，身体炸成一蓬血雾……

此刻，天上，圆月转身，月的背面张开一条金色的裂缝——那是一只巨大的、圆凸的眼睛，正看着底下一片烧焦的空地。

空地上，飞起小虫。

越飞越高，撞在一片无形壁垒。

壁垒，幻境的外壳。

壁垒，渐渐缩成信纸大小，幻境，不过信纸上墨汁一滴。

这张信纸从天飘落，被苍老干枯的手指夹住，一簇火焰，将其烧成万千飞灰。

降魔星阵之上，须臾右眼陷入灰雾幻境，左眼被七色光芒包裹，瞪着红鹤梭罗：

“竟敢对本司使用眠神转换之术！妄图编造记忆，惑乱本司心神？今日，本司就叫你有来无回——七色光阴！”

金色眼裂登时飞出万道七彩光辉。

“日月同天！”

天旋地转。

万千飞灰重新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