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
霞光照在窗户的玻璃上,渲染着祁尘,仿佛每一道光都被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悲伤深深地感染了,如血,如悲,如泣。
吴萱芸的心莫名的悸动了一下,视野里沉浸在悲伤的少年,和刚才在讲台上一本正经搞笑的少年截然不同,一个独悲忧郁,一个自信阳光。
“为什么同一个人的身上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吴萱芸开始看不透坐在窗前的同学。“难道他的身上埋着什么秘密?”
自幼就生活在蜜罐里的吴萱芸,根本想象不到一个山村少年生活的经历。
爷爷去世后,他从木柜里找到爷爷珍藏三十年的藤箱子,那应该是爷爷留给他的遗物,里面有一绺早已干枯的长发,一枚一尺二长的锋利枪头,一张爷爷年轻时的当兵照片,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在葬礼上,祁尘才知道爷爷复姓东方,名青山。
久经病痛折磨的爷爷终于走了,除了留给他一个藤箱,还留给他一生的积蓄——六千元的补助和安葬费。可祁尘隐隐约约爷爷还留给自己一个未解的谜——那绺长发的主人是谁?
难道,这世上除了他,难道爷爷还有别的亲人?为什么从来没听爷爷提起过?看样子,那头发的主人一定是一个女的,那他和爷爷什么关系?她又在哪里?
要想找出这些问题的答案,首先要走出大山,弄清爷爷的身份和来历。所以,在安葬了爷爷以后,祁尘以特长生的身份考取了县第一高中,目的是为了能走出大山,能有走出大山的能力。
同样的夕阳,一个在繁华的城市,一个在苍凉的大山上。
同样的霞光照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祁尘背着藤箱跪在两座坟前,坟头一大一小。大的埋葬了爷爷,小的埋葬了老黄。从此,世间他再也没有亲人。
祁尘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站了起来,甩头义无反顾离开生活了十五年的大山,流出最后的泪水洒落在空中,飞落在风里,瘦弱、孤单的身影被斜阳拉得好长……,好痛……。
“叮铃铃……”
清脆悦耳的下课铃声响了,惊醒了沉浸在悲伤过往中的祁尘,他凝视着玻璃上的自己悲苦地笑了一下,心想:“如果爷爷在天之灵看到我这个样子,会不会批评我?”
祁尘双手朝后扑棱了下满头的寸发,然后双手捧脸用力搓着,最后挺直了身子,望着个个兴高采烈无忧无虑走出教室的同学,他又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窘境。
六千元,祁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数额的巨款,可当他来到到处充斥着灯红酒绿的繁华的文明城市,才意识顶多够买好一点的手机。
当他缴完各种必须要缴的费用,剩下的钱,仅能够维持他三个月的生活费,还是在省吃俭用的情况下。
生存,成为他当前最需要解决的第一难题,其次,才能考虑学习。
生存,需要金钱。
可他上哪里打工赚钱?他哪里有时间打工赚钱?
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渐渐地空荡起来,陈铭望着祁尘从座位上站起来,朝他几个死党同学悄悄打了一个手势,他们心领神会,分别走到教室的前后门,倚着门框把路堵住,双手抱着膀子恶趣地看着走过来的祁尘。
“你属狗的?”胖乎乎的仇小薇从前门经过,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走开!”
“汪!汪汪汪!”鼻尖长着几点白麻子的邱雨学着狗叫,闪身让开。
“神经病!”
仇小薇双手捂着耳朵蹦跳着从秋雨的身边过去,身后响起男生恶作剧般的笑声。祁尘收回目光看向站在教室后面正在看戏的陈铭,瞬间明白这些人针对的是他。
“我们有仇?”祁尘走到陈铭的面前停下,就像一只猴子面对一只大猩猩。
“没仇。”陈铭抱起膀子微微低头不善地看着祁尘。
“为什么要让他们堵住我的去路?”
“看你不爽,想整整你。”陈铭毫不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指着堵在门口的死党狞笑着。“想过去,没问题,只要你给我们表演一段韩信忍胯下之辱就可以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