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房间中,只有飘摇烛火散发的幽幽黄光。
“清清,且放心,若是我真去了无妄庙,还得感谢弟弟呢。”
此前半刻,已将女儿描绘之事了解清楚的范康轻轻掸去范清清眼角的泪水,然后温柔慈祥地安慰道:“好了,该去睡觉了,明天还有早课呢。”
安慰好女儿,范康回到卧室,也不看床榻上的妻子,便在墙角杂物箱中翻找起来。
不多时,寻出一枚丹药。
床榻上,妻子邵芸看见他再次手捧煞丹,脸色瞬间跌到谷底。
她不顾身上半脱下的衣服,一步跳起,便往丈夫身上扑。
“康哥!”
一声嘶哑啸声从邵芸口中发出,却拦不住决然的丈夫。
范康毅然服下丹药,随后转身抱起扑将过来的妻子,笑着说道:“哈哈,芸妹,不过再折十年寿命而已,无关痛痒。”
丈夫一进房间,便直寻丹药吞下。
妻子邵芸本就不明所以,如今丈夫又如同十年一般任性决绝,她怎会信他那‘无关痛痒’之词。
“当初你就是这般,服了煞丹,想要夺得炼器魁首。”
“可结果呢?”
“结果是你白白丢了十年寿命!”
邵芸嫁给范康时,随带三颗煞丹嫁妆。
第一颗煞丹,范康耗费十年时间炼化,这才在灵气中添加一丝祛煞之力。
这一丝祛煞之力,让范康能够利用灵气祛除炼器材料杂质,减少精粹时间,提高成器品质。
凭借于此,仅练气二层修为的范康,在木谣城混得风生水起。
十年前,无妄庙招收炼器门徒。
为了一举夺得炼器魁首,加入无妄庙修习传承炼器术,范康再服下一枚煞丹。
凭借霸道药力,范康碾压众修士,成功获得魁首之位。
然而,无妄庙却以灵根低劣为由,临时修改炼器大赛规则,将范康拒之门外。
心有不甘,药有反噬。
范康显患虽轻,隐疾却重!
得一名练气后期诊断,范康此次鲁莽,霸道煞气入体,至少消耗掉十年寿命。
邵芸藏于家中的这枚煞丹,便是最后一枚。
可凡人的想法,如何能躲过修士探查,任妻子藏得再隐蔽,在范康眼中都一般清晰。
“芸妹,这一次,可不是为夫鲁莽。”
范康平静地将妻子抱回床上,抚开几缕青丝,便在她额头上亲亲一吻。
夫妻同心,邵芸虽不清楚丈夫的目的,可他眼中的那一抹决然,比之十年前过之而不及。
不仅如此,这决然之中,不再是意气用事,反而充斥着让邵芸有些心悸的理性。
丈夫不是为了自己...
是为了清清和桂儿?
是为了...
我?
“康哥,什么时候回来?”,心有猜测的邵芸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泛着泪问道。
“天亮吧...”
范康看向窗外,此时约摸是三更天。
“天亮还没有回来,你就先回娘家,到时候我再去寻你。”
三个时辰,已经足够了。
...
长春院。
院长秦子莹坐在一盏烛灯下。
在他身前,摆放着数张符纸。
符纸之上,写着范桂刚才汇报之事。
“城北范家炼器坊,坊主范康,听闻‘木谣氏’一词,不似平常,可查!”
将符纸叠成纸鹤摸样。
秦子莹施展吐气法,往纸鹤一吹,那纸鹤便悠哉悠哉飞出窗外。
“范康...哼,倒是希望你真知晓木谣氏消息。”
只可惜,传音符太过珍贵,非确认信息不得使用,否则自己哪需用这般手段。
一条消息,百枚灵石,抵得上自己二十年所赚。
如此,孙儿便无须关心修炼消耗,我这当爷爷的...
嗯?
窗外突兀传入的响声让秦子莹突然眉头一皱,便将贴于桌底的传音符攥在手中,一旦不对劲,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无妄庙领事。
许久...
秦子莹再未听见不寻常之声,这才放下心来,调侃自己的不是。
木谣城中,岂会有人趁夜行凶?
更何况,目标是自己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是自己太过多虑...
然而,他的注意力才刚刚分散,左侧便有三枚乌石刺破窗疾射而来。
“哼!”
法器之上没有灵气,这般手段不足为虑,秦子莹已经活了一百个年头了,岂会让这声东击西之计得逞?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