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热闹的城镇也都逐渐安歇了下来。

一家不大的茶馆内，依旧灯火通明，里面零散的摆放着几张桌凳，看起来有些破旧，但是这些桌椅都显得圆润有光泽，擦洗的找不到一丝污渍。

掌柜的是一位头发早已苍白的老人家，饱经风霜的痕迹在他的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身上的衣服也显得很是陈旧，不少地方甚至还有补丁跃然其上，生活似乎并不是那么如意。

此刻老人家正在盘点着一天的收获，但是紧锁的眉头却能够看得出来今天的收获貌似不尽人意。

“爷爷，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关门，我和哥哥已经都帮你把床铺好了。”

茶馆里屋的隔帘布被一只小手拨开，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探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瓜和半个身子，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看向老人。

小女孩扎着两个小圆髻，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浆洗的极为陈旧，只是比老人稍好，没有补丁罢了。

“小芸，你个小屁孩赶紧先去睡，我帮爷爷忙完再休息。”

不等老人开口，另一道稍显稚嫩的少年声音也从里屋传来，紧接着，一名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抬手将小女孩藏身的隔帘布给彻底掀开走了出来。

少年一身干净的衣服上也都打满了补丁，脸上还有明显的淤青和伤痕，连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胡闹，小虚你身上的伤都还没好，还有小芸，爷爷这不用你们帮忙，赶紧去睡觉。”

老人脸上浮现出怒色，将手中的物件放下，连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看向二人：“小芸，将你哥哥拉回去休息。”

“哥哥......”

面对老人的发怒，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怯生生的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少年。

少年神色间闪过一丝冷意，看了一眼柜台上散落的钱币，而后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道：“爷爷，明天那些家伙又该要来了吧，我们的钱凑的够吗？”

老人闻言一愣，而后脸上的怒气荡然无存，显得有些落寞，而后又强行挤出一抹笑容道：“凑得够的，差的不多，明天再凑一凑应该就够了，你们两个小娃娃，操心这个干什么，听话，快去休息。”

“啊，那些坏人明天又要来了吗？”

小女孩眼中露出恐惧之色，紧紧的抱住少年的胳膊，豆大的眼珠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着旋，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她抬头望着少年，带着哭腔：“三天前，他们才欺负了哥哥和爷爷，这群坏蛋，我们都快要饿肚子了，还欺负我们......”

少年身子一颤，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摸着小女孩的头，轻声安慰道：“小芸不怕，有我在，绝不会让这些坏蛋欺负你和爷爷的！”

小女孩终究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小嘴一撅，眼睑一颤，豆大的泪珠就如同断了线的雨滴顺着红彤彤的脸颊滚落了下来，滴在了地上，也滴在了少年的心里。

少年有些慌了神，连忙抬起另一只手慌乱的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嘴里也不停的说着一些安慰的话语，倒是让小女孩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老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中露出慈爱之色，却又很快被浓浓的忧愁之色所占据。

他轻叹一声，走到二人身前，伸出宽大的双手将他们抱在自己的怀里，轻声且坚定的说着：“有爷爷在，断然不会再让三天前的事情发生了，哪怕拼了我这条老命......”

声音很轻，而兄妹二人一个情绪不稳，一个在慌乱的安抚，却也是都没注意到老人的话语内容。

最终，小女孩哭累了，紧紧攥着少年的衣袖睡了过去，而老人也没有继续忙活，而是草草的将柜台收拾了一下打了烊，跟随着二人回到了里屋歇息。

夜深时分，少年躺在床板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悄悄的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小芸芸和老人，转身来到了外堂，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将窗户支棱起来，坐了下来。

望着窗外的夜空，月色如瀑，挥洒下莹莹光华，透过窗户照射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