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二章 消失的游客(2 / 2)网游之精灵宝可梦首页

他不敢开灯,生怕惊扰到什么人,只能缓缓挪动脚步摸黑探查。他感觉自己正身处一座凶宅,一片寂静中只能听见自己的砰砰的心跳声。

这处房子的户型是非常老式的一户建,踏入玄关,正对的是一处窄窄的走廊,往上通往二楼,往里就是会客厅。里面装修风格是和式的,房间和客厅之间没有墙壁,只用一层襖纸做成隔扇,充当拉门。

这屋子让他联想起一部老式的日本惊悚电影《咒怨》,故事的起因是佐伯刚雄怀疑自己的妻子伽椰子出轨,于是杀死了她,还有自己的孩子俊雄。伽椰子的怨恨诅咒了那间屋子,于是形成了一座凶宅,凡是踏上过这座府邸的人,都会被伽椰子的怨灵残酷地杀死。

路诤抬头仰望天花板,天花板上能看到淡淡的霉斑。在《咒怨》中,伽椰子的尸体被藏在阁楼上,每每会在天花板映出一张惨白的死人脸。电影的这个情节,很可能是对应了尸体腐烂后的液体渗进楼下,在墙顶留下黄黑色的印记。

江湖传言说,凡是死过人的凶宅总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尤其是那种藏着尸体,尸体腐烂为脓水的房间。比如臭名昭著的“座间九尸命案”,凶手三个月内连续杀了九个人,受害者的尸体被剁碎了分开藏在公寓里,据说臭味二十年都没有消退。

他嗅了嗅,脸色微微发生变化,在一股老旧屋子特有的霉味中确实有一股淡淡的臭味,但他并不是法医,不确定这种臭味是不是尸臭。

路诤穿过走廊进入会客厅,正扭头打量房间的隔扇,忽然看得浑身一震。

只见他左手边的和室内,薄薄的襖纸上隐隐映出三个无头的人影。那三个无头的人影并肩而立,正隔着一层隔扇僵立不动,默默面向他,双手垂落。

路诤眉心直跳,咽了口唾沫,伸出有点僵直的手臂把拉门拉开。

但是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三具无头的尸体,而是挂在衣架上的三件外套,两大一小。路诤看着被山风带的微微摆动的衣服,想起当初旅行团里的一家三口。他们的衣服都没有带走,显然不是退房离开了,而是失踪了。

他低头检查了一圈,并没有特别的发现,只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双女式高跟鞋。

失踪的这一家人可能发现了入侵者,女主人很害怕,想要转身跳窗逃走,所以在慌乱中踢掉了高跟鞋。但从房间内的陈设看,他们并没有与入侵者发生搏斗。或者搏斗并不剧烈,入侵者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他们。

路诤想象入侵者是不是驭使阿柏怪的训练家,这种精灵在黑暗组织中很常见。

这间屋子是和式装修,隔音效果很差,如果旅客们都在客房内遇害,那么第一个受害者发出呼救或者尖叫,上面的人应该会听见。

他一边检查,一边把自己代入旅客,想象那一晚发生的事情。

首先是这间房间的对面,这里离得最近,如果听到了惊叫,里面的人会第一时间警觉。

路诤走进去,房间内的垃圾桶还是满的。他往垃圾桶里看了一眼,居然发现了一只用过的小雨伞,从这点判断,住在这里的应该是一对情侣。

这间房间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窗户没有被打破。

当时这对情侣很可能办完事依偎在一起,或者男方正呼呼大睡。然后隔壁传来的惊叫,他们刚被惊醒,自己的房门就被拉开了,什么东西入侵了。这对被窝里小情侣看到入侵者,惊骇得瑟瑟发抖,但他们来不及反应或者逃跑,就立刻被控制住。

路诤凑在地面上又闻了闻,如果是阿柏怪行凶,对受害者进行勒捆,很可能造成腹腔出血以及呕吐。从垃圾判断,他们应该刚用过晚饭,呕吐物会残留在地面上。

地上没有类似的气味,只有霉味。

路诤又想,会不会是双弹瓦斯,这种精灵有能力释放具有神经麻痹效果的毒雾,可以瘫痪他们的抵抗能力……不,路诤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毒雾不会造成搏斗痕迹,但同样有气味。

他又检查了剩下的几个房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房间内的陈设基本完好,同样看不出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路诤觉得袭击者更像是通过精神层面的攻击,一瞬间击溃他们的防线,让他们束手就擒的。这让他想起了当初在深灰市内,那个利用咕咕释放催眠术的人贩子。催眠术确实有类似的效果,如果受术者没有防备,只要和释放催眠术的精灵目光对上,一瞬间就会被制服。

但袭击者是怎么施放催眠术的呢?催眠术必须借助精神介质,如果那些游客只顾逃跑,目光没有相交,催眠术很难施放。

路诤想着,往二楼走去。

刚来到二楼的走廊,路诤低头一眼,就见地上的角落躺着一台黑色的单反相机。他想起之前的那一批游客中有一个爱好摄影的胖子,脖子上就挂着这台相机。

路诤心里闪过惊喜,袭击他们的人居然遗漏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没有收拾,也不知道是粗心大意,还是压根不认识这玩意儿。

他赶忙去捡,单反的镜头似乎已经摔坏了,但相机的其他功能都还完好,至少能够开机,可以随时查看之前拍摄的照片。他打开相册,里面存放着大量拍摄沿途的风景,包括了一些白见村内部的照片。里面可能埋藏了一些线索,但路诤现在没时间去一一分析,他赶快翻到最新的一张。

路诤看着那张照片,心里没来由地生出几分寒意。

那是一张非常含糊的照片,镜头对准了走廊下方,能看出当时拍摄者非常慌乱,在情急之中按下了快门,亮度和焦距都没有对好,所以只拍到了一片黑暗。但在那片黑暗中,依稀能分辨出站着一个影子。

那绝不是人,头和身体一般大,四肢粗短,浑身浮肿,像是一具腐烂成巨人观的儿童尸体。

路诤看着照片中的影子,觉得这东西的轮廓看起来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但越看他就心里越是发慌,各种杂乱的念头纷纷涌出。他联想到《咒怨》里,伽椰子老师青紫的尸体沿着楼梯,从阁楼上爬下来的那一幕。也许当时的情景和《咒怨》里是相反的,那具袭击他们的尸体是走廊下面的黑暗中爬上来,摄影师在恐惧中拍下了那一幕,然后他遭到了袭击,手中的相机摔落了。

而那具尸体呢?是不是现在正站在这里窥伺自己?

路诤这么想着,忍不住余光扫向周围。现在相机屏幕的荧光亮着,有额外的光源,周围一小片区域被照亮了,忽然,他看到什么影子似乎正站在他后面。

他心一寒,扭头看向背后:“谁!”

并没有什么人或者尸体站在他背后,只是二楼走廊尽头挂着一幅和式的古画。上面画着一位脸色惨白的女人,女人站在一片竹林中,身着红衣。画师下笔线条细腻,用色古艳,女人的脖子和四肢纤细得像是白色的蛇,露出半张脸。衣服和嘴唇的红色和竹林的绿色形成对撞色,在黑暗中,显得非常阴间。

路诤看着那幅画,想起他以前去博物馆看过的“妇人掩门”。这种画频繁出现在从汉代到宋代的古墓中,是用来防盗的。想想看,一伙盗墓贼趁着夜色打了个盗洞。刚刚点燃蜡烛,借着火光看到墓道的墙壁上开着一扇红色的木门,诡笑的女人从门里探出半个身体,似乎在邀请他们进去。

这么想着,路诤忽然感觉那女人并没有对月望天,而是看向自己,她半张侧脸上唇角的弧度也显得妖异起来,像是在诡笑。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好像真的听到女人在唱歌了。耳边响起尺八、三味弦、古筝交杂的和歌,旋律哀婉凄厉,咿咿呀呀的唱词像是哭声,像是哀求,又像是诅咒。

路诤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心头狂跳。他死死盯着那副画,画上的女人虽然一动不动,但偏偏却像是活的,或者有什么东西正寄托在上面。

他感觉脖子有点发凉,像是一股股阴风扫过。如果这画上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么之前他看照片的时候,那东西就站在自己背后,和他一起看着相机的屏幕,甚至趴在自己的肩膀上。

路诤和那副画对峙了片刻,他正欲向幸依求助,手刚摸到胸口的幽魂之玉,心中闪过一抹怒意,心说就算有鬼,老子手握幽灵系至宝,他妈的也算是半个驭鬼师,怕个球?

他心一横,径直朝那副画走过去。

走到近处细瞧,那副画上的女人的眉眼也不生动了,似乎只是心慌而产生的幻觉。这么一想,耳边的歌声和哭声也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消退下去。

路诤的紧张略微放松,手中的匕首没握那么紧了。

这时,不知何处而起的阴风吹来,画上的女人开始动了起来。

“妈的!”路诤又是心中狂跳,以为是画里的怨灵终于按耐不住,要对他发动攻击。

他举起匕首正欲先下手为强,幸依的声音响了起来:“哈哈!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就是一幅画而已,又不是鬼。要说有鬼,我才是鬼,哈哈!”

这么一耽搁,他手中的匕首没扎下去,也没什么怨灵袭击。

路诤定睛细看,刚才的并不是什么怨灵作祟,只不过是那幅画被晚风吹得抖动起来,带动画上的女子也动起来罢了。都是他心虚,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他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嘟哝说:“我才没有怕,我是为了寻找线索。”

说着,路诤作势用手在画上拨弄了几下,被拨歪的画露出墙后面的边框。

路诤一愣,这画的后面居然是中空的。他赶快搬来一张凳子,踩在上面把那幅画取了下来。被画遮挡在后面的,是一个嵌在墙壁里的神龛。

他看向神龛里供奉的神主牌,忽然想起照片里那个让他感觉眼熟的轮廓是什么了。

那天夜里,被摄影师拍到影子不是什么全身浮肿的儿童尸体,而是一只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