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仝幸子开始很愤怒,很无奈,既而是理解,完全的理解,他们没有说错,也没有做错,如果随随便便找个理由进去,这幼儿园不就成了菜园门么,她只得拨通幼儿园办公室郝主任的电话,可是打了无数遍就是没有人接电话,她只得远远地站在一棵榕树下等待。
好不容易一直等到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幼儿园门口聚集着许多来接孩子的家长,李仝幸子像是突然死而复生似的,一个猛扎扑过去,越过家长们,站在警戒线边上踮起脚尖向幼儿园内喊道:“郝主任,我是来应聘的,我是来应聘的。”
郝主任望了望她,根本不预理会,低头一心一意地安排家长有序接走幼儿。等到幼儿走得差不多的时候,郝主任才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进去,李仝幸子刚刚跨进大门,望见有个60岁左右的老太太和爷爷牵着一个小孩挡住了她的去路,误以为她也是这个幼儿园的老师,急切地询问:“老师,老师,我的孙子想上幼儿园,你们接受吗?”
郝主任说:“马兜铃,你接待一下。”
一个身材苗条,打扮时尚,满面笑容的女生迎了上前:“小朋友好!欢迎来我们的幼儿园!”马兜铃蹲下身子声音甜密地问:“小朋友,多大了?”
奶奶抢过去回答道:“马老师呀,他叫郜海洋,已经六岁了,还不愿意讲话,你问他什么,就像问木头似的。”奶奶接着连珠炮似地说:“医生诊断说,我孙子得了自闭症,你们能治好吗?”说完用企求的眼神等待结果。
“保证能治好!”马老师不假思索地回答。
奶奶兴奋地说:“莫怕哈,他爸爸是海员,钱不是问题。”转头对跟在身后的爷爷小声说:“我还担心幼儿园不接受呢!”
李仝幸子猛地缩回正在与郝主任握手的手,回头盯着马老师严肃地说:“话不能说满了,有的自闭症连医生都治不好,我们是幼儿园老师,怎么能夸下如此海口呢?”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扯蛋。”马老师眼一横,枊眉倒竖,翻着白眼喝令她不要多嘴多舌。
这一具有很大风险性的承诺着实让李仝幸子为马老师捏了一把汗,她觉着能够做到保证治好自闭症的承诺很难兑现,这么跟家长随便许诺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是一种很冒险的行动。转身不解地问郝主任:“这是你们幼儿园的老师?”
“马老师是我们幼儿园的骨干老师呢!”郝主任觉得马老师的回答没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李仝幸子多此一举,有点小题大做,可能刚刚从学校出来不食人间烟火吧,根本不知道现在幼儿园招生有多难啊!安慰她说:“别上心,这只是一种招生术语,老百姓喜欢做‘是与不是’的选择,我们才不会像医生对病人病情做模棱两可的叙述呢。”
李仝幸子一脸惊异地呆在原地,脚板像是钉钉住了似的千斤重,她想移动双脚,可思维还停留在刚刚的问题上,一时半刻也缓不过神来。
“走,我们去见池园长。”